第二話　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

　　今天凱珊的狀態很差，沒有一堂是專心上課，老師們體諒凱珊，並沒有給予任何懲罰，放學之後凱珊很快就回了家。回到家之後，凱珊拋下書包就撲上床沈思。
　　「如果……我不在你會怎樣？」
　　「對不起……」
　　「那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的……」
　　凱珊起來，換了衣服之後就出了門口，再次來到了玲的兇案現場。志看見了凱珊，低著頭一言不發。
　　「有沒有進展？」凱珊冷冷地問。
　　「對不起……」志慚愧地說，不敢直視凱珊雙眼。這次凱珊沒有理會志，有點像行屍走肉般走了。
　　「對了……」凱珊問，「附近有沒有壽司店？」

　　凱珊慢慢拉開門，眼前盡是一碟碟精緻的壽司，放在迴旋帶上轉來轉去，碟子花紋細緻，壽司色澤誘人，還帶著一股微微的魚香。
　　凱珊走上前問道：「你好，請問有沒有一個銀髮的女學生來光顧過？」
　　老闆抬頭看著凱珊，微笑道：「你應該就是瑤凱珊吧？阿玲她拜託我要交一些東西給你！」
　　「是嗎？那是什麼？」凱珊驚訝，但玲的名字依舊使她感到一絲苦澀。
　　「是刺身和壽司！等一等我現在弄給你吃。」老闆笑著說。不久老闆就端上一碟粉紅色的刺身和數件用紫菜包著，放滿飛魚子的壽司。
　　凱珊看著，道：「請問粉紅色的是什麼肉？我沒見過……」
　　「不知道，肉是玲帶來的，試試吃吧！」老闆笑著，「我用紫菜包著那些肉和醋飯，在上面填了飛魚子，應該很好吃的！」
　　凱珊吃著刺身和壽司，粉紅色的肉滑而不腥，帶點甜味，肉跟魚子的味很匹配，感覺尤如互相輝映，只是仍有一絲揮之不去的苦。
　　「好吃……好……」凱珊禁不住流下淚。
　　老闆遞上紙巾，輕拍著凱珊因哭泣而震抖的背，溫柔地說：「阿玲給你的東西還有一樣……」接著給了凱珊一封信。
　　凱珊打開信件，上面寫著：

　　珊：
　　　　抱歉我早你一步離去……
　　　　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
　　　　　　　　　　　　　　　　　玲

　　一個帶著烏黑頭髮的少女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髮及肩，呆呆地透過窗子看天空，天空蔚藍得很……我輕輕的走過去，喚回了她的思緒，「珊……」
　　「怎麼了，玲？」少女回答，我坐上她桌上的一角，然後看著她，少女看似寂寞……
　　「這個……今天的天空很藍吧……」我說，但少女似乎沒什麼反應，「你看似很寂寞……還是你又想著你哥……」
　　「給我閉嘴……」少女輕聲說，有點憤怒，然後伏在桌子上裝睡，我知道自己說出了她的心事。
　　我繼續說：「小息三十分鐘，你一直都在坐著發呆，同學們都……

　　凱珊從夢中醒來，天還未亮，時鐘滴答的走著，時針指著四字。凱珊抬頭，頭有點痛，但夢境清晰尤如昨日記憶……凱珊下床喝了杯水，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地說：「玲，可以的話我不會讓你白死……」

　　我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得很，接著我看見一個白衣男人，拿著一塊板子。視線開始清晰，我知道我躺在醫院的床上，眼前的是一位醫生……
　　「抱歉我必須告訴你，你的腦有一個惡性腫瘤。」
　　我被帶到醫院的地庫一樓，人流很少，走廊長而昏暗，我感覺此刻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每一步都異常沈重，我感覺不到我身邊醫生護士的存在，整條路只有我一個在走……一個人……
　　在寫著Ｆ４的房間堙A我被帶到一個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圓管，我像個死屍般躺下，蓋上蓋子，我感到圓管的移動，我感覺自己尤如已死，癌症不比機械恐怖……
　　我恨透了自己，化療摧毀了我的頭髮，蠶食了我的身體，折磨著我的精神，我感到痛苦，我打從心底恨透所有醫生護士，醫院的一切讓我窒息，我想死，我曾經拿起小刀想刺自己，刺死自己但我做不到……

　　凱珊睜大眼，猛烈地起身，似乎意識到某些東西……冷靜過後，凱珊把睡衣脫掉，穿上了便服，把校服收回在衣櫃，凱珊緊握著玲的信，不久就步出門口。截了一輛計程車，去了最近的一間醫院。醫院地庫一樓的走廊依舊昏暗，對凱珊來說異常親切，彷如曾經到過。走廊盡頭是一間暗黑的房間，上面寫著Ｆ４二字，凱珊嘗試開門，但門鎖上了。
　　一名身穿藍色襯衣，披著白衣的男醫生剛從房間出來，一名陌生少女走上前並瞪著醫生，醫生略為驚訝。
　　「請問你是不是李培國醫生？你就是伍玲的主診醫生嗎？」凱珊直接問。

　　凱珊疲倦的坐在巴士上，天色已沈，凱珊打開玲的信，反複思考著信上的數字：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不論是玲的父母，還是主診醫生，通通都無法明白這些數字，甚至連問米等極無聊的東西也試過，依然毫無頭緒。凱珊不知不覺陷入沈睡……
　　「小姐！小姐！起身啦！」巴士司機搖醒了凱珊，「車已到達總站！」
　　凱珊下了車，感覺肚子有點餓，玲介紹的壽司店恰巧就在附近。凱珊開門，坐下，很快就點了碟定食。
　　「你好像是阿玲的朋友？怎麼了？很倦似的。」老闆問道。
　　凱珊吃著定食，回答道：「沒什麼，只是找些東西……對了！」凱珊眼前一亮，「玲是何時把粉紅色肉交給你？」
　　「這個……就在你來的那天的早晨。」老闆答。
　　凱珊睜大雙眼，「沒可能，玲那時候已經死了！」
　　「這個……因為送肉的……不是阿玲本人……」老闆抓抓了頭。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凱珊質問。
　　「是這樣的……」老闆有點口吃，「大約是三、四天前……阿玲說不久會有個男人來送肉過來，是送給她的一位朋友叫瑤凱珊……說到時拜託我用這些肉弄些刺身、壽司等給你吃，說是送給你的生日禮品……之後就付了錢給我……到了你來的那天的早晨，一個男人果然拿了一盒肉來，並附上一封信，說是阿玲寫給你的……之後叮囑我一定要把肉用盡，不得用剩……」

　　凱珊回到家，養父母嚴肅地坐在沙發上，養母交叉雙手，鼓起兩腮，養父則靜靜坐著，臉上有說不出的憤怒。凱珊無視他們，步向房間。
　　「站著！」養父大喝，「今天你幹嘛曠課！」凱珊沒有理會養父，很快就回到房間，把門反鎖。
　　「混帳！」養父拿起電話一下把它拋向凱珊房間的門口，電話隨即碎裂在地上。
　　凱珊按下手提電話的按鍵，把它貼在耳邊等待回應，電話接通了。

　　「喂！阿志，可否幫我做一次筆跡鑑定？」

第三話　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的真意
　給: Ｋ <[email protected]>
　　Ｋ 說:
　　　明天行動可以吧…
　　最後一天的玲 說:
　　　嗯
　　Ｋ 說:
　　　你先寫一封信給凱珊。寫什麼都可以，不過不得洩漏我倆的事，還有，最重要記得寫上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
　　最後一天的玲 說:
　　　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
　　Ｋ 說:
　　　對，那是什麼你不用理會！
　　Ｋ 說:
　　　那麼我先下。
　　（Ｋ的狀態設定為離線，可能無法回應）
　　最後一天的玲 說:
　　　喂
　　下列訊息無法傳送給所有收件者:
　　　喂

　　我關上有如藍寶石般發亮的螢光幕，我的心情複雜得很，我開了燈，撕了一張信紙……

　　鬧鐘的響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凱珊伸手按下了鬧鐘，從被窩中探出頭來，今天的天空灰灰黑黑彷彿要下雨似的。起床梳洗之後，凱珊穿上便服，今天她也沒打算上學。拿了些零錢，把玲的信和她以前寫給自己的信放入背包，凱珊打開窗，沿著水管爬下，凱珊知道養父母不會讓她再曠課多一天。離開家，買了個麵包，凱珊乘車到達志在職的警察局。
　　「阿志，這兩封信，可否幫我確認一下是否同一個人寫。」凱珊把玲的信和她以前寫的信交給志。
　　「這個是……跟案件有關嗎？」志疑問。
　　「你不用理！」
　　「好……好吧……筆跡鑑定需要一些時間，你下午再來可以嗎？」志說。
　　「對了！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有沒有想起什麼？」凱珊問。
　　「沒……沒有……」志回答。
　　「那我下午再來！」凱珊爽快地步出警察局。
　　凱珊坐在公園的椅子，不停思索著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如果解作日子，７月５日　１８：０３是凱珊哥哥好友大概的死亡時間，但這樣２２３就沒有意思……那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是暗號嗎？如果把數字變成英文字母，那就變成ＢＢＣ　ＧＥ　ＡＨ　Ｃ，依舊是一堆沒有關聯的字母。那麼……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會是網址嗎？http://223.75.18.3/？凱珊決定去一趟圖書館……
　　凱珊嘗試鍵入http://223.75.18.3/，映入眼簾的是：無法顯示網頁，目前查閱的網頁無法使用。 Web 網站可能發生技術問題或者您需要調整瀏覽器設定……網址的希望幻滅，凱珊想起每個數字都有其象徵義意，便嘗試從數字象徵學入手……

　　……１並不是一個數字，而是數字背後的法則中的原質……２：１覺知到它自己的時候，創造出兩極化的能量：兩個新的元素，每一個皆分享著「一」與「另一個」的……
　　……啟示錄二十一章十二節下半告訴我們，城有『十二個門，門上有十二位天使；門上又寫著以色列十二個支派的名字……新耶路撒冷有十二個門……十二是神行政中絕對完全並永遠完整的數字……
　　……聖城每邊的三門，表徵三一神─父、子、靈─一同作工……
　　……1985年，歐盟成員國元首和政府首腦確定了歐盟旗和歌。旗的圖案是由１２顆金星……１２這個數位象徵完美、全部、一致，同時又與一年的月份數和錶盤上的小時數相符……
　　……西方人極端厭惡１３這個數位…… １３是個不幸的、兇險的數位……在《最後的晚餐》中參加晚餐的第１３個人是猶大……猶大爲了貪圖３０枚銀幣，將耶穌出賣給猶太教當權者……使耶穌於１３號星期五被釘在十字架上……
　　……７代表上帝視為完整、完全或完美的事物……上帝用了七日創造世界……耶和華的言語像「煉過七次」的銀子，完全純淨……患了痲瘋病的……到約旦河去沐浴七次，就完全復原了……
　　……對於猶太人而言，７是完滿的數位，而６是未完成未全備的數位……六個水缸象徵猶太法律的不完滿……
　　……臺灣、閩南地區民間對於數位，一般以偶數爲最好……二是成雙成對；四是吉數，送賀禮習慣湊成四樣，謂之「四式」……
　　……數字1是「根本和天賦」的數字，代表新開始和新方向的種子，具有難以分割的整體潛能，激勵我們努力開創和實現……
　　……「在這埵陷撮z。凡有聰明的、可以算計獸的數目。因為這是人的數目、他的數目是六百六十六。」（啟示錄，13:18）……
　　……１９象徵長久……２３象徵行動……

　　凱珊的肚子開始打鼓，凱珊看看手錶，不經不覺已經下午二時，一點頭緒也沒有，凱珊感到心灰，數字象徵學的希望幻滅了。拿起手提電話，上面顯示著十七個未接來電，凱珊覺得煩厭，一下把手提電話關掉。吃過午飯後，凱珊回到警察局……
　　「筆跡鑑定的結果如何？」凱珊問。
　　「這個……筆跡鑑定證實了那封數字信的確是伍玲本人所寫……」志回答。
　　「果然……」凱珊沒有驚訝其鑑定結果，好像早已知道似的。
　　「這個……這東西跟案件有關嗎？」
　　「我可以告訴你，這案件不是普通的謀殺案……也許玲本身也有份策劃……」
　　「什麼？」志睜大雙眼，問道：「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你不用理！」凱珊怒瞪著志，「你只需要幫多我一次，我想你幫我查?a href="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這個帳戶。」
　　「等、等等……k?a href="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嗎？」志拿出筆把電郵地址寫下。
　　「還有，有沒有安眠藥？我想睡。」凱珊知道睡覺是現在唯一能得到線索的事，不知從何時開始，凱珊的夢就不再是夢，成了玲的記憶……
　　「在警察局睡？」志吃驚地問。
　　「不行嗎？」凱珊問。
　　「不不……但你介不介意睡在椅子上……」

　　我站在有如迷宮的後巷，約定中的男人出現在我眼前，他披著黑色大衣，帶帽，戴墨鏡，黑色圍巾掩蓋了他的嘴巴，看不到他的容貌，他拿著一個黑色袋子。
　　「你就是ｋ嗎……」我吞吞吐吐地問。
　　「沒錯。」他用變聲器把自己的聲音歪曲。
　　「……」
　　「時間無多，那麼開始吧！在死之前，我會告訴你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是什麼，那就是２２３街７５號１８樓３室。」他打開黑色袋子，拿出手帕，掩著我的口鼻……
　　「我保證會讓你無痛地離去……」

　　凱珊從夢中醒來，警察局的鐘顯示著時間：晚上七時十分，志剛從房間出來。
　　「這個……申請者沒有在電郵帳戶中透露任何個人資料，我們亦推測他是在快餐店等公共場所申請這個帳戶。」
　　「嗯，辛苦了。」凱珊淡淡地說。
　　「對了，你今天不用上學嗎？」志問。
　　「我的事你不用理。」凱珊再度怒瞪著志，「我現在要走了。」說罷凱珊就步出警察局，截了輛計程車。
　　「麻煩你駛去２２３街７５號。」
　　司機看著凱珊，沈默不語，不久就笑了出來，凱珊不解。
　　「２２３街？是指駱泣街吧，那奡翰U稱２２３街，小姐你多大？不像是那年代的人。」司機笑道。
　　「是嗎？那就麻煩你駱泣街７５號吧。」凱珊微笑。
　　駱泣街７５號是一座舊式的公寓，百多個單位已剩下十多個仍有人住，凱珊來到１８樓３室，扭開門柄，門沒有鎖上，凱珊用腳一下把門踢開，那是最安全的開門方法。房間沒有人，漆黑一片，凱珊開了燈，小心翼翼地步入房間，房間內的傢具早已鋪了數寸厚的灰塵，帶著一服奇異的怪味，很酸很臭。在灰灰白白的地板上，放著一張一塵不染的相片，那是玲死時的照片……凱珊蹲下拿起照片，玲的右臂被切了下來，但流血量不多，想必是在切下不久時拍下來。突然凱珊口鼻被人用手帕掩著，凱珊掙扎不久就失去了意識……

第四話　兩個男人

　　漸漸從模糊的意識清醒過來，凱珊抬頭，發黃的燈泡在搖搖欲墜，凱珊的雙手被鐵鍊綁在牆上，形成完美的Ｌ形，除手之外，身體的其他部分倒是沒有被綁。零碎的紙碎和白白的灰鋪滿地上，房間由兩面牆和兩道鐵欄圍成，活像監獄，一條條生蛌瘍K鍊垂釣在天花板的橫樑上，看清楚一點會發現鎚、鋸等危險物品都放在上面，但全都變成了鐵蛂A而且好像一遇震動便會全掉下來。鐵欄之外，一名身披白衣但已經因為殘舊而變得發黃的男人背著凱珊工作，他的頭髮已經是灰黑色，看上去年約五十多歲，他到底在做什麼？
　　凱珊說：「你就是Ｋ吧。」男人沒有什麼回應。「你就是殺死玲的兇手吧。」男人依然沒有任何回應，凱珊頓了頓，繼續作試探性的說話：「你的電郵帳戶?a href="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你上網時會化名為Ｋ，你在網上給玲指示，然後上演這場謀殺案，你殺死玲的時候全身都穿著黑色，又用變聲器歪曲聲音……你故意要玲寫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是為了引誘我過來吧……你到底是誰？」男人完全沒有理會凱珊，獨自幹他的工作，凱珊見狀，唯有沈默下來……
　　不經不覺陽光已從狹窄的裂縫中射出來，從陽光看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下午，凱珊開始感到肚餓和口乾，問道：「我肚子餓，有沒有食物？」
　　男人終於回應，淡淡的說了句：「席嵐。」頭也不回也沒有看著凱珊。
　　此時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男生出現，長著一頭偏向棕色的短髮，體形高但偏向瘦，面較尖，凱珊想他應該有１８０厘米高左右。男生穿著圍裙，拿著一碟熱騰騰的飯菜，香氣甚是誘人。男生推開鐵欄的門，生蛌瘍K欄發出刺耳的芝芝聲，然後跪在凱珊面前，用湯匙盛著食物，吹了吹，端在凱珊的口前，微笑道：「吃飯了！」凱珊瞪著嵐，但他的微笑太友善，凱珊很快就容許了嵐餵她吃飯。
　　「你下次炒菜時下多些鹽，會好吃一點。」凱珊說。
　　「是！」嵐微笑道，嵐的微笑讓凱珊放下了戒心但同時又帶有點莫名其妙心寒。
　　吃完飯後，嵐關上鐵欄的門，刺耳的芝芝聲讓凱珊想掩著耳朵。一直背著凱珊的男人終於轉身看著凱珊，凱珊看到他身後的是一支支分別盛著許多顏色繽紛的液體的試管。男人慢慢步向凱珊，到了鐵欄就止步，然後隔著鐵欄看著凱珊。
　　「工具準備好了吧？」男人問嵐。
　　「一切都準備好了！」嵐微笑道，然後重新打開鐵欄的門，又是刺耳的芝芝聲。
　　「那麼開始第一輪實驗吧。」男人望著凱珊並舉起手上的針筒，液體從幼長的針口噴出來。
　　凱珊開始極力搖動著雙手希望解掉鐵鍊的束縛……

　　十五分鐘過去，凱珊靜靜地坐在地上，手依然被鐵鍊綁著，她的眼睛睜著，但不再流露出恐懼，眼神是散的。都是托硫妥鈉這種麻醉藥，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男人拿起一瓶淡黃色的溶液，那是一種能使人吐出真話的藥物──吐真藥﹝硫噴妥鈉 *註一﹞，然後在注射器媊暻○o藥劑，接著用壓脈器在凱珊手腕找到一根合適的靜脈，小心翼翼地把針頭刺進靜脈，給凱珊作了靜脈注射，手法極為純熟。男人打開了掛在衣袋上的銀陀錶，看著秒針慢慢地轉了一圈，之後關上陀錶，放回衣袋。
　　「你認識伍玲嗎？」男人問。
　　「認識……她是我在學校中最要好的同學，她很溫柔……很體貼……我記得我起初看到她的時候，是被那頭乾旱的銀髮吸……」
　　「夠了。」男人停止了凱珊的說話，「那你有沒有玲的記憶？」
　　「有……好像不知從那日開始，我發夢變成了玲，在夢中重複做著玲做過的動作，即使醒來記憶也很清晰，就好像我已經擁有了玲的記憶一樣，但我……」
　　「夠了。」男人再停止凱珊的說話，「你發了多少場有關玲記憶的夢？」
　　「四個。」
　　「那請由第一個夢說起。」
　　「呀……我變成了玲，在夢中看到我自己，那一天我在課室看著天空發呆，那時候我又想著我哥哥的事，之後不久玲走過來叫我，她叫我珊……之後又說今天的天空很藍，又說中了我的心事，想哥哥有問題嗎，她好像老是暗笑我……我叫她閉嘴，接著她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什麼如果我不在你會怎樣……之後我……」凱珊閉上了嘴。
　　「那第二個夢如何？」
　　「我看到天花板……又看到醫生，醫生說玲患上了腦癌……之後玲接受化療，她的頭髮開始變成銀色……醫院的走廊好長好暗，很令人厭惡……玲恨透了自己……好像自殺過，但不成功……她沒有勇氣刺自己……」
　　「第三個。」
　　「我看到你和玲在ＭＳＮ的對話，你給了指示給玲，要她寫信……寫什麼也行，最重要寫上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之後玲撕紙寫信給我……」凱珊開始轉頭望著男人。
　　「就這樣？」男人問。
　　「對呀……」
　　「那第四個。」男人開始拿起寫字板。
　　「第四個……我看到你，全身都是黑色的，戴墨鏡穿圍巾又帶帽，完全都看不到你的樣子……你說出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的意思，那是２２３街７５號１８樓３室，之後你拿出手帕，說了句什麼我保證會讓你無痛地離去……之後就掩著玲的口鼻，我想那應該是哥羅芳吧，你在綁架我的時候也是用它吧……」
　　「這就是全部嗎？」男人問。
　　「……」凱珊沈默。
　　「這就是全部嗎？」男人再問。
　　「嗯……」
　　男人在紙上密密地寫字，嵐收拾好所有工具，鐵欄的門再度關上……
　　「呀……嗯……」凱珊發出聲音，「可否告訴我你們在幹什麼？」男人和嵐沒有轉身理會凱珊，「嗯……我的手很酸，可否解開鐵鍊，我快酸死了……」男人和嵐越行越遠，開始離開，「喂呀……放開我一會行嗎？真的很酸……」
　　嵐最後關上了門，二人從凱珊的眼簾中消失，凱珊最終都聽不到任何回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監獄堙A陽光不知不覺又從裂縫中消失了，發黃的燈泡依然在搖搖欲墜……

註一：「吐真藥」是一種靜脈注射的麻醉藥，被稱爲硫噴妥鈉。藥力一旦發作，被注射者會進入昏睡狀態，所有抑制力都被消除掉，然後會在沒有自控能力的情況下，說出自己目前可能知道的一切。據稱，一旦被注射“吐真藥”，目標人物將會滔滔不絕地說話，講出平時不願說出的事實。硫噴妥鈉是一種黃色晶體，能夠溶於水和酒精。它能夠抑制中樞神經系統，減緩心跳，降低血壓。

第五話　實驗

　　天早已入黑，縱使凱珊不停掙扎，鐵鍊依然沒有一絲鬆脫。嵐打開門，一股香氣撲向凱珊，嵐微笑道：「晚飯來了！」
　　「我自己懂得吃飯，不用你餵！」凱珊瞪著嵐，但嵐微笑了一下，很快就把食物往凱珊的口媔諢C
　　「你知道那個男人在幹什麼實驗嗎？」吃完飯後，凱珊試探性地問，可惜嵐舉起食指，放在嘴前笑說：「秘密！」
　　「我沒記錯你是叫席嵐的，你是那男人的兒子嗎？」
　　「不是啦！」嵐苦笑，「助手而已！」
　　「薪金多少？」凱珊笑問，「那麼晚也不用回家？」
　　「沒薪金的……」嵐搖搖頭，臉變得沮喪，「也沒有家……我當我自己已經死了。」
　　「死了？」凱珊疑問。
　　「對呀！」嵐放下碗碟，坐在凱珊的身旁，背靠著牆壁，「我自殺過……」嵐展示他左手手腕上的一條很淡的疤痕。
　　「割脈的死亡率很低的說。」凱珊笑道。
　　「是呀……就在那時候……我碰到了博士……他收容了我，由那刻開始我就告訴自己：我已經死了，今後我只會一直跟隨著博士……我已經達到了自殺的目的，我可以脫離我的家，我的學校，我的生活……完完全全地脫離……」嵐嘆道。
　　「但你今後就要跟著一名變態博士了！你的下半生就是這樣渡過。」凱珊笑著，帶點譏諷的意味。
　　「沒所謂……我早已當自己死了。」
　　「喂！我的手很酸，解開我可以嗎？」
　　「不行！」嵐回復笑容，「你要站起來做運動，這樣手就不會酸，肌肉也不會萎縮！」
　　「肌肉萎縮？」凱珊睜大雙眼，「你們到底想鎖著我多久！」
　　「一輩子！」嵐笑道，「博士可不會容許任何實驗品步出大門！」
　　「去死！」凱珊踢腳，但嵐避開了，「放我出來！快放我出去！」凱珊大叫並強烈地搖動著雙手。
　　「呵呵。」嵐用右手做了個斬首的動作，「想出去的唯一方法就是──死！」
　　凱珊怒瞪著嵐，緊咬著下唇，好像恨不得要宰了嵐般。
　　「好了，是時候睡覺，博士今早會再來的！」嵐打開門準備離去，臨走前不忘說笑，「記得要做多點運動，不然肌肉會萎縮的！」
　　嵐離去了，監獄又剩下凱珊一人，凱珊狠狠的往地下踢了一腳，低著頭沈默下來……

　　清晨，嵐準備好所有工具，跟隨著博士入來，凱珊正在站立著，做踢腿運動。嵐打開鐵欄門，凱珊已習慣了鐵蛌漯菄衖n，博士跟嵐說了些話，嵐就離去了，剩下博士和凱珊兩個人，博士叫凱珊坐下。
　　「昨晚有沒有發夢？」博士問。
　　「告訴我你們在作什麼實驗先！」凱珊怒瞪著博士。
　　「我可不想少少事也要動用硫噴妥鈉。」博士嚴肅地說，帶點憤怒。
　　「沒有……」凱珊屈服了，此時嵐出來，端著一碟鼓油王炒米粉。
　　「那是你的早餐。吃吧。」博士轉身離開監獄。
　　凱珊看著嵐所弄的豉油王炒米粉上的肉片，冷笑道：「這該不會是玲的肉吧？」
　　博士點點頭，回望著凱珊，「沒想到你也蠻聰明……」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凱珊罵道。
　　「那是數年前一場實驗的意外收獲……我們做了個好大好複雜的迷宮，把一百隻白老鼠丟進去，結果一隻也無法走出迷宮，全都困死了。」博士停頓了一會，「之後我們再買了十多隻白老鼠，某個笨蛋生氣了，一氣之下把先前一百隻中，最接近出口的一隻死老鼠宰了，弄成肉醬去餵其中一隻老鼠……」博士笑了笑，「結果那隻老鼠竟然奇蹟地走出了迷宮，我們那時候全都被嚇呆了……之後我們再把那隻老鼠宰了，餵給另一隻老鼠，最後那隻老鼠竟以２分１４秒的記錄走出了迷宮。之後我們便開始推測記憶是存在在每一個細胞之中，身體每一個細胞都會記憶，但白老鼠並不可靠……我們始終需要用人來作測試。」
　　「我已經證實了這個推測是對的了，那幹嘛還要我吃玲的肉？」凱珊怒問。
　　「伍玲今年二十一歲，你有足夠二十一年的記憶嗎？」博士反問。
　　「……」
　　「席嵐。」博士說，「餵飯！」
　　嵐準備餵飯，但遭凱珊的強烈反抗。
　　「你以為你反抗就行嗎？沒有你，我們也會找其他人作實驗品。」博士冷冷的說。
　　凱珊聽後沈默，終於乖乖地吃下豉油王炒米粉……

　　「主任！」一名女警敲門而入，「有一個新的失蹤案件。」
　　「嗯……」志抓抓頭，「說出來吧。」
　　「失蹤人是一名二十歲的香港少女，叫瑤凱珊……」
　　「什麼？」志站起來，並搶去女警手上的報告書。
　　「所以伙伴聽好，由現在起四十八小時內，你們均不得下班！」志大叫，然後問女警：「失蹤者的父母在哪？」。
　　「失蹤者的養父母均不願前來錄口供……」女警被志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一名自稱跟失蹤者有關係的女生就願意錄口供，她現在站在大堂……」
　　志立刻步入大堂，一名年約二十多歲，微微曲髮的少女站著，志走上前，說：「由現在開始，我們只剩下四十八小時而已，我希望你能合作，並且動作要迅速一點。」
　　「四十八小時？」曲髮少女不解。
　　「失蹤之後的四十八小時是獲救率最高的時間，我們會稱之為黃金四十八小時，四十八小時之後如果還未找到，獲救的機會率就極為低微，所以現在要把握時間。對了，你是誰？」志帶著曲髮少女步入口供室。
　　「嗯……我叫梁澤恩，是瑤凱珊哥哥的女友，凱珊失蹤了，就在兩天前……」
　　錄完口供之後，志帶著澤恩步出口供室，「放心吧，我們會盡力找回凱珊的了，你回家後也不要太擔心。」
　　「嗯，謝謝……」
　　「對了！」志給了一張寫著數字的紙給澤恩，「這個……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澤恩拿著紙，看著上面的數字，突然雙眼睜了一睜，看似吃驚狀，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淡淡的回答說：「不，沒有。」
　　「那[email protected]呢？」志再問。
　　澤恩微笑地搖搖頭，「沒有。」
　　澤恩步出警察局，天開始下起雨來，澤恩低著頭眼泛淚光，雨下得越來越大……
　　「這就是命運嗎？我不想再看見……第二個樂文……和那天的事……」

第六話　實驗結束

　　「珊……那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的……對不起……」
　　凱珊醒來，清晨的陽光刺入眼簾，凱珊蠕動了一下，便躺在地上喘著氣，現在的她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由來到這裡開始，直今應該過了十多天左右，他們不許凱珊有一刻時間沒有鐵鍊的束縛，每天就是在不停餵人肉，然後注射硫噴妥鈉來迫供，凱珊的精神已接近了崩潰……
　　親切的開門聲來了，尤如死神的鈴聲般，博士和嵐又來到。
　　「我會把我所夢到的都說出來，不用再注射硫噴妥鈉了……」凱珊有氣無力地說，她已經對硫噴妥鈉感到極度厭惡，但博士依舊在注射器媊暻〃蜈Q妥鈉。
　　「沒有硫噴妥鈉的話不可信。」博士冷冷的說。
　　「我現在還有說謊的理由嗎……」縱然凱珊這樣說，但博士很快就給凱珊作了靜脈注射，凱珊的眼神又變回散的。
　　「你昨天夢見什麼？」博士開始了機械式的迫問。
　　「幼稚園……玲的幼稚園……老師在黑板寫上ＡＢＣ，要我們讀……小息時出去操場玩泥沙，但總是堆不到城堡，之後有個男孩走來，很氣很氣的，把玲的作品踢散了……玲哭得蠻厲害……之後……到了小學，成績滿好的……接著進了醫院……最後到了中學……」凱珊已經不想再多說，「中學……玲認識了我，跟我做了朋友……玲約了我去壽司店，但中途走了，丟了句對不起就算……是呀……我是有玲的記憶……但我到現在還不知為何玲會跟你合作……」
　　「就這樣？」博士問，但凱珊閉著嘴，開始迴避博士的目光。
　　「快說！」博士質問。
　　「別迫我！」凱珊哭了起來，「玲很自私呀！一句自殺就完全不理會我……反正自己都想自殺，什麼都再沒所謂，一下就答應把我出賣給你……死了就一切都會結束……所以就不用理會我……不用……理……」
　　博士不慌不忙地給凱珊注射了鎮定劑，凱珊的情緒被強行平靜下來，但眼還是流著淚水。
　　「還有沒有其他？」
　　「玲的媽媽在她十七歲的時候自殺了，在廁所用鞋繩上吊，玲一直覺得那是她的錯……沒有她，母親就不會自殺……」
　　「還有沒有？」
　　「沒……」
　　「應該還有的。」
　　「沒……真的沒……」
　　博士在紙上草草的寫了數行，結束了這次的迫供。博士站起來，跟嵐說：「可以放開她了，帶她去洗澡，我可不想現在要處理一具屍體。」說罷博士就帶著報告書離去。嵐解開了凱珊的鐵鍊，扶著凱珊站起來，凱珊無力得尤如一具屍體。嵐帶著凱珊步入浴室，在浴缸放好了一缸熱水。凱珊看著自己的雙手，因長久的被綁而留下了如血般鮮紅而深刻的痕跡，好像不會消去似的。皮膚變得異常蒼白，一條條藍綠色的靜脈浮現，清晰可見，連絲紅的血絲也看得到，凱珊心寒，但已無力心寒。
　　嵐反鎖了門之後離去，凱珊脫掉酸酸臭臭的衣服，把身體浸在熱水中，熱水的灼熱尤如燃燒般，痛楚激起了凱珊微弱的意識……皮膚漸漸變得通紅，恢復了血色，藍綠色的靜脈消失，凱珊感到自己終於變回人而不是鬼。凱珊關上眼睛，享受著浸浴，玲的自述又在凱珊的腦海中閃過：
　　母親自殺了，我的約束力減少了一半……父親的負擔大了，經常都要工作，沒有人理我，亦沒有人再束縛我。我很快就離開了醫院，父親雖然反對，但他已沒有能力反對。縱使帶著癌細胞重投社會，但我也很開心不用再困在醫院堙K…
　　認識Ｋ是在ＭＳＮ上，某一天Ｋ新增了我，他第一句就說：「我要做一項實驗，那是一場足以影響世界的實驗，但是卻需要犧牲一條人命。」我即時呆了，但這句話卻極度吸引著我，我時日無多我是知道的，癌細胞已經侵食了我整個身體，能在一生中幹一件大事是很多人都渴望的事……我開始跟Ｋ深研實驗，Ｋ的用詞和語氣一點也不像玩笑，最後我終於答應了Ｋ。但除了犧牲我之外，還要犧牲珊，珊是我的好友，但我結果還是為了滿足自己而出賣了她，我知道珊會很討厭我，會很恨我，但我不擔心珊，一來Ｋ保證不會傷害珊的性命，二來我深信珊很強，她是多麼的強，為了尋找哥哥可以輟學三年，而我想離院卻要等到我母親自殺了才行……我是多麼的妒忌她……
　　凱珊重看著自己雙手的手腕，那道血痕是多麼的深……凱珊憤怒地拍打水面，水被濺至天花板上，再沿著天花板的凹凸表面滴下來，凱珊在滴滴答答的滴水聲中抽泣……
　　洗完澡後，凱珊離開溫水，用毛巾擦乾了身子，此時凱珊看著嵐早已為好準備了衣服──不過是他的衣服，凱珊雖然不滿，但也不想穿回十多日的衣服。凱珊穿好衣服，離開浴室，發現嵐己弄好了早餐，還一碟碟整整齊齊的放在餐桌上，嵐微笑的邀請凱珊坐下。凱珊看了看食物，今早的早餐是火腿通粉和炒蛋，但沒有人肉。
　　「玲的手臂已經吃光了，博士的實驗會進入另一階段。」凱珊的眼神流露出一絲恐懼，嵐見狀，微笑道：「不用擔心，那只是身體檢查，抽抽血，看你的身體有沒有異變而已。」
　　凱珊沈默下來，乖乖的填飽了肚子，依著嵐的指示來到博士的研究室，研究室異常陰暗，數個螢光幕在閃耀著，整個房間泛著白光，以及跟白光強烈對比的黑影。掛在牆壁的櫃子，放著一支支盛著液體的試管、顯微鏡，燒杯，量器等等。桌子上有本生燈、三腳架、夾子、喉管……極為凌亂。書桌放著一堆堆紙張、報告、書本，大大的筆筒上插著數十支五顏六色的筆，大都沒有筆蓋。在狹小的研究室中間有一張白床，博士叫凱珊躺在上面，然後綁著凱珊的身體，開了上面的大白光燈，強烈的白光直接刺著凱珊雙眼。博士拿起了一支針，針的尾端有一小透明膠管，膠管連著一個透明小膠瓶。博士按著凱珊的手臀，很快就找到一條靜脈，把針刺進去，在膠瓶按了按，凱珊看到深紅色的血從體內出來，透明的膠管很快就變成了深紅色，血一滴滴滴進膠瓶，待膠瓶被注滿後，博士再按了按，拔掉針，把凱珊的血液帶到顯微鏡下，凱珊靜靜地躺在床上，閉上雙眼，玲的出賣已佔有了她所有的情感，凱珊麻木地等待著死神的宣判……
　　「不錯……」博士滿意地笑笑，「雖則血糖比較低，但那只是十多日被實驗的必然結果，依舊是很健康的血液。」博士離開桌子，站在凱珊身旁，「謝謝你的合作，研究很成功。」
　　「我可以走了嗎？」凱珊問，但自覺問得好點愚蠢。
　　「別笑死了，你猜我會放你出去嗎？」博士反問。
　　「那你想怎樣？」
　　博士舉起一支空針筒 *註一。
　　「想用空針筒殺死我嗎？」
　　「我可不是變態殺人犯，可以的話我不會亂殺人，我也不想我的科學家生涯就此完結，不過我也不會容許你有命離開，所以我會給你選擇：一是一輩子做我的助手，就像嵐般；第二就是死。」
　　「這是選擇嗎？」凱珊苦笑。
　　「那麼你可以離開，去代替嵐做午餐，還有今晚的晚餐，至於嵐就叫他執拾我的房間，還有雜物室。」博士解開凱珊身上的束縛，開了研究室的門。
　　凱珊回到飯廳，嵐已經洗好碗，凱珊說：「今天的午餐和晚餐由我來弄，博士叫你去執拾他的房間和雜物室。」
　　「知道。」嵐去了執拾博士的房間，凱珊則默默步入廚房做飯。
　　但我結果還是為了滿足自己而出賣了她……
　　痛楚帶回了凱珊的思緒，她的左手早已被菜刀切傷，當凱珊低頭時，血已流得整個廚桌也是。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油快……」嵐想起有要事沒交待，回到廚房，看到凱珊的左手流了一大片血，慌忙地打開急救箱替凱珊包紮傷口。
　　「發生什麼事？」嵐問，但凱珊沈默地搖搖頭，嵐開心地問道：「你沒事吧？」凱珊這次哭著地搖搖頭，嵐輕拍著凱珊的肩膀，輕撫她的背，待凱珊的情緒平復後就說：「你去執拾雜物室吧。其餘的由我來處理，別想那麼多。」凱珊點點頭後就離開了廚房。
　　凱珊打開了雜物室的門，雜物室的資料堆積如山，一個一個盒子放著一堆堆的報告和相片。凱珊發呆地執拾著資料，玲的自述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不久放在上面的資料就因凱珊隨便取去下層資料而掉下來，數十頁紙和數張相片散落得到處也是，凱珊呆呆地蹲在地上收拾資料。突然，凱珊睜大雙眼，立刻從地上拿起一張發黃的舊相片，那是一張從閉路電視取下來的照片，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日期時間，地點是一道走廊的轉彎位，上面有兩個男生經過，一個凱珊的哥哥的好友，而另一個則是她的哥哥。時間為：７月５日　１５：５７。

註一：用空針筒殺人：在人的血管中注入空氣，可將人殺死。

第七話　哥哥的下場

　　盛著咖啡的白色咖啡杯清脆地掉在地上，棕色的咖啡和潔白的碎片散落在地板上，志不支地倒在書桌上，儘管黃金四十八小時早已過去，志還是在凱珊的失蹤案上奮鬥。女警察見狀，強烈要求志下班，志唯有賭氣地離開警察局，天色漸藍，看看手錶，已經是凌晨五時，志抓抓發痕的頭，那股獨特的惡臭讓志想起他有多久沒有回家，摸摸下巴，鬍子長了不少，很刺手，亦很髒……
　　天開始下起雨來，志慨嘆，低頭摩擦一下濕透的手，突然雨停了一下，抬頭是一把淡藍色的雨傘，淨色的。「這樣很容易著寒。」一把嬌柔的聲音傳入志的耳朵，那是最近才認識的一名女子──梁澤恩，但她已經不在是當日的曲髮少女，她的頭髮變得很直，很貼。
　　「轉了新髮型喔。」志苦笑。
　　「是呀。」澤恩微微一笑，「你這樣很容易捱壞身子，我見你連續十多日都為凱珊的事而忙，連家都沒有回……」
　　「你一直都在這媯尼痗隉H」志問。
　　「當然不是。」澤恩笑著。
　　「不然你怎知道我十多日沒回家？」志質問。
　　「那……是女警察告訴我的……」澤恩的臉發青。
　　「是嗎？那你今天由多久開始站在這裡等我？」志咬著澤恩不放。
　　「今天……我只是路過而已……」澤恩的臉色開始青得難看。
　　「是嗎？」志看看手錶，「凌晨五點……會在街上路過？」
　　「你夠了。」澤恩怒瞪著志，語氣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殺氣，志即時被嚇了一跳。
　　「抱……抱歉……今天心情不太好……」志連忙道歉，澤恩很快就回恢溫柔體貼的樣子微笑著，志稍為放心，不久便垂頭喪氣。
　　「在為凱珊而擔心嗎？」澤恩笑問，說穿了志的心事。
　　「這個……我保證一定會找回凱珊的！」
　　「不用迫得自己那麼緊要，凱珊應該沒事。」澤恩笑著。
　　「為什麼？」志大驚。
　　「我想……要是凱珊有事的話……她的屍首應該已被發現……」
　　「這個……我無言……」志苦笑，「該說你太天真還是什麼……」
　　「那就說我天真吧」澤恩笑著，「記得回家好好休息，別迫得自己那麼緊。」
　　「知道了。」志苦笑，「但恕我不能這樣做，我欠凱珊的實在太多了，任何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我都幹不了什麼……」

　　天色已黑，嵐打開監牢的門，凱珊乖乖的進去。自凱珊由實驗品變為僕人開始，監牢成了她的睡房，嵐稍為清潔了監牢，在地上放了一張沙灘席，作為凱珊的睡床，亦按博士的吩咐給凱珊買了些便宜衣服。雖然環境不太好，但至少現在可以自己吃飯，可以每天洗澡，可以不用被鐵鍊鎖死，凱珊已經感到滿意。牆上的鐵鍊還健在，那是凱珊唯一不滿的，只要手臂上的血痕仍在，凱珊就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恨玲……
　　月光透過裂縫灑下，一切也變得皎潔，凱珊默默看著月亮發呆，發黃的燈泡突然亮起，凱珊轉身，那是嵐。
　　「幹嘛？」凱珊問。
　　「沒什麼，我只是睡不著而已，沒想到你也睡不著……」
　　「睡不著關你什麼事？」凱珊瞪著嵐，嵐打開了監牢的門，坐在凱珊的身旁。
　　「你好像還不肯認命？」嵐笑說，帶點譏諷。
　　「別惹我。」凱珊警告嵐。
　　「算啦。」嵐長嘆一聲，「睡不著想找個人聊聊。」
　　「對了，」凱珊突然雙眼發亮，「席嵐你在這裡幹了多久？」
　　「為什麼這樣問？」嵐不解。
　　「答我！」
　　「四……四年……」
　　「那能告訴我三年前到底發生什麼事嗎？」凱珊開始質問，語氣帶點威脅。
　　「什麼事？」嵐依然不解。
　　「別扮傻！」凱珊把在雜物室找到的照片拿出來，「我把雜物室全找遍了，博士的研究室也進入過，除了這張照片便沒有其他線索。」
　　「你……這是什麼照片？」嵐大驚。
　　「夠了，別扮傻！三年前我哥和他的好友出了事，他好友死了而我哥則失蹤了！那一天就是７月５日，剛剛好是照片上的日子，而我哥好友的死亡時間大概在１８：００－２０：００左右，照片上的時間是１５：５７，好明顯我哥是在這裡出事！你既然在這裡幹了四年沒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博士他一直都不信任我，有很多東西他都不會讓我知道。」嵐搖搖頭。
　　「那麼就告訴我！」凱珊把嵐壓在牆上，瞪著嵐，「那個變態博士幹了那麼多變態實驗，沒可能只儲存了那麼少的資料。他應該還有一處地方是專收藏機密資料的。」
　　「你應該知道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嵐冷靜地勸告凱珊。
　　「但我必須找回我的哥哥。」
　　「為什麼？」
　　「那是因為……」凱珊放鬆了，沒有再壓迫嵐。凱珊靠著牆坐著，緩緩的道：「我沒有任何親戚，只有我一家四口。母親在我五歲時死了，父親不久也在我六歲時死了，哥哥成了我唯一的親人……」
　　「那你的養父母呢？你們相處不好嗎？」
　　「他們……只是一對貪財的賤人而已。當初會領養我倆是因為學校的成績很優秀，他們期望我倆讀好書，將來賺大錢養他們，我呸！只要我倆的成績優秀，他們什麼都不會理會，一旦你的成績稍有退步，他們便會變著尖酸刻薄，一點錢也不會給你。在這世上唯一疼我的就是我哥哥，所以我必須要找回他！」凱珊認真的望著嵐。
　　「那……你沒有朋友嗎？」
　　「朋友？」凱珊反問，「有……曾經……」
　　「抱歉……我不是有心挑起你的傷心事。」嵐心感歉意。
　　「不要緊。」凱珊微笑著搖搖頭，抬頭看著嵐，「你可以幫我嗎？」
　　「不、不行……對不起，但那不是我應該做的事……我……」
　　「一次可以嗎？」凱珊把身子靠近嵐，「一次而已……」
　　「但……好吧……」嵐最終都答應了，「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要我幫什麼？」
　　「你有聽過一個謠言嗎？」凱珊雙眼開始閃閃發亮，「你在人睡覺的時候問他，他會如實回答，但當他醒來時他對此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嗎？」嵐笑了，「那麼無稽的謠言想不到你會信，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理性的女生。」
　　「就這樣聽似乎很滑稽，但是想清楚一些其實這也是一種類型的催眠。」
　　「你信嗎？」嵐問。
　　「不知，所有現在要證實。」
　　「嘿……你真的很有趣，我開始對你有點兒興趣。」

　　嵐帶了凱珊去博士的房間，博士的房間在一道昏暗走廊的盡頭，門是那種潛艇、戰艦等的類型，看上去有點像機密實驗室而不像房間，在房間旁邊有另一道走廊，同樣是昏暗但卻是白色的，跟這道發黃的走廊有種新舊的強烈對比，白色走廊的盡頭是一道白色的電子門，門的旁邊有一個閃著紅燈的小儀器，但凱珊看不清楚那是什麼。
　　「那堿O什麼地方？」凱珊問。
　　「那是博士的臥室。」
　　「臥室……嗎……一個人有兩間睡房？」

　　嵐偷偷地打開了房間的門，小心翼翼的讓凱珊進來，博士睡在碌架床的下層，睡得正甜，碌架床的上層堆放了一堆雜物。基本上博士的房間凌亂得很，但比起研究室算是不錯，博士那舊得發黃的白衣則隨意地放在椅子上，左胸位置掛著一個黃色的小牌子，凱珊注視著牌子，上面只印著一道條碼。
　　「你知道嗎？你剛才威脅我的時候蠻神經質。」嵐笑言，「那麼你快點吧，我不會給予很多時間給你。」
　　凱珊點點頭，靜靜坐在博士的身旁，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但博士沒有任何回應，站在一旁的嵐默默看著凱珊，凱珊說：「給我一點時間嘗試……」嵐看著手錶，道：「我只會給你五分鐘。」凱珊點頭後努力地向博士作出發問，但博士依舊睡得正甜，有好幾次作出快要醒來的動作，每次也嚇得凱珊的心亂跳，凱珊吞了吞唾液，假裝鎖定的繼續發問。嵐看著手錶，五分鐘快到了……
　　「梁啟忠……」博士迷迷糊糊地說道。
　　凱珊大喜，連忙問道：「三年前的７月５日，是否有兩個男生混了入來？」
　　「是呀……」
　　「其中一個頭髮短，朝天，樣子粗豪，穿著大背心和有點爛的牛仔褲，像站在街邊的小混混，另一個頭髮比較長，穿著襯衣，西褲，外表滿斯文。」
　　「是……呀……」
　　「那一個像小混混的男生死了，屍體在７月６日的清晨被發現。」
　　「是……呀……」
　　「那麼另外那個斯文的男生去了哪？」
　　「死了……」
　　「什麼？」凱珊睜大雙眼。
　　「我說死了……」
　　「但屍體一直沒有被發現……」
　　「儘管如此他也是死了……」
　　「為什麼你如此肯定？」
　　「因為是我女兒下手的，她的辦事能力很高，我完全信任她……」
　　「那７月５日那天，到底發生什麼……」凱珊正想問下來，但卻被嵐阻止了。
　　「夠了，時間已夠。」嵐說。
　　「讓我問多最後一……」凱珊還未說完，嵐就說：「不行！你是想我現在立刻吵醒博士嗎？」
　　凱珊沈著氣，怒瞪著嵐，但也不得不乖乖回去監牢。

　　嵐打開了監牢的門，示意要凱珊回去，「你今天已經知道你想知道的東西了。」
　　「但我還未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凱珊吵著。
　　「你已經知道你哥哥的下場了！」嵐大叫，嚇得凱珊收了聲，嵐沈默的望著凱珊，輕輕的說：「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其實你是知道這件事的吧？」凱珊冷笑。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不會去知道，也不願知道。待你在這裡幹了一年就自然會明白這個道理。來吧！快回去。」
　　凱珊假裝乖乖的回去睡房，趁機一下往嵐的肚子狠狠的打了一下，再奪去了他手上的鑰匙，然後把嵐推進監牢，快速把門鎖上。嵐不防凱珊有此意，一下就被鎖在監牢堙A嵐起身拍著鐵柵，望著凱珊。
　　「對不起，但我必須要知道當天的事……」
　　「你這樣會害死自己的，不要……」嵐勸告著凱珊，「而且你已經知道你哥哥的下場。」
　　「對不起，謝謝你關心……」凱珊低一低頭，「我還未完全相信我哥已死但……」凱珊抬頭看著嵐，眼神尤其堅定，「我要搞清楚當天的事，一定要！」凱珊轉身跑回去博士的房間，再回去的時候，博士已經沒有任何回應，大概已進入了深睡階段。凱珊毫不猶疑把發黃大衣上的黃牌子摘下來，拿著它去了臥室。臥室門旁的掛牆儀器如凱珊所料，的確是紅外線器，凱珊把黃牌子上的條碼放在縱橫交錯的紅線燈上，儀器發出清脆的「必」聲。門打開了，臥室一片黑暗，凱珊開了燈，臥室以白色為主色，一切也很簡單樸素，資料被整理等井井有條的放在文件櫃堙A一本本書整整齊齊的在書架上排列著，臥室有床，有電視，有茶几，很整齊，亦很清潔，但總跟這實驗室格格不合……

　　在美國加洲的一個海灘，陽光燦爛，充滿了青春氣息，一群群少男少女都在沙灘上嬉戲，在海洋中嬉水，盡情享受著陽光與海灘。一個身材比較健碩的男人坐在附近的露天茶座，看著一群群少年享受夏日，一名穿著小背心和熱褲的黑髮女人走來。
　　女人脫下墨鏡，猶不猶疑地坐在男人身旁，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在美國的加洲，難得的遇見了一個亞洲人，你是什麼國籍？」
　　男人笑了一笑，同樣以英語回答：「中國，你呢？」
　　「日本……但我也懂得國語。」女人故意以流利的國語回答。
　　「你的國語比我更流利呢。」男人用國語笑言，「但我可不懂日文。」
　　「自由記者是這樣的了。」女人笑言，「我叫秋本久美子，請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也許你叫我路易斯(Lewis)比較好，在加州叫回英文名字吧！想喝點什麼？」
　　「一杯雜果賓治。」
　　「好的。」
　　「我不太喜歡英文名，我覺得用使用英文名字是忘本的行為，但我也會尊重你的意願。好的！路易斯，謝謝你的雜果賓治。」女人喝了口雜果賓治。
　　「那麼我有要事先走，你的雜果賓治我會幫你付錢，有緣再見！」
　　「等等！可以告訴我你的ＩＣＱ號碼嗎？」
　　「沒問題。２８６４５２０３８。」
　　「謝謝！很高興認識你，路易斯。老實說，你的樣子很像一個人……」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秋本小姐！」

　　凱珊翻著博士三年前的日記，日記主要記載著他大大小小的實驗和結果。凱珊翻著翻著：７月３日、７月４日、７月６日、７月７日、７月８日……日記並沒有７月５日的記載。在最後一則的日記堙A夾了一張發黃的舊照片，那是一班科學家在實驗室的合照，凱珊認得其中一個是她的父親……

　　１２月３０日　陰
　　瑤民死了，報紙報導那是一宗實驗意外。我呸！什麼意外，那是謀殺，一定是那班傢伙幹的，瑤民的實驗絕不可能會有意外……

　　那是最後一則日記，往後的頁數是空白的，凱珊翻著翻著，在其中一頁的空白頁中，草草的寫了三隻字──瑤凱珊。
　　「你在幹什麼！」博士的聲音從凱珊背後響起。

第八話　教訓

　　「你在幹什麼！」博士的聲音從凱珊背後響起，「把你手上的東西交回給我！」
　　「好好……」凱珊乖乖的把日記帶回給博士，反正日記一點用也沒有，交回給博士之後拔腿就跑。
　　「你……站著！」
　　凱珊在白色的走廊拚命奔跑著，但冷不防在轉角位處被嵐從背後抓著，凱珊越是掙扎嵐就越是抓得緊。
　　「我早就勸告你不要。」嵐說。
　　「你放手！」凱珊大叫。
　　「就算我現在放你走，你以為你就會安全嗎？」嵐大聲反問，凱珊思索了一會，停止了掙扎。嵐緊抱著凱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信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現在乖乖的跟我回去。」
　　「你保證我會沒事？」凱珊問。
　　「不保證，但我會盡力保護你！」
　　嵐把凱珊帶回臥室，博士正在焚燒著日記和科學家們的合照，發黃的日記和照片已經不再存在，博士轉身看著嵐道：「殺死她！」
　　「等等！博士，其實這次只是我一時的疏忽而已，我以後會看緊一點她的了！要完美地處理一具屍體不容易的……」嵐嘗試說服博士。
　　「有多難？反正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處理屍體。」博士泠泠地回應。
　　「但……」
　　「夠了，快點殺死她！」
　　「等等……」
　　「夠了！再吵連你也殺掉！」博士開始不爽。
　　嵐閉上嘴，但內心仍想說服博士，此時凱珊突然開聲，「在死前可否讓我問一個問題？」
　　「說吧！」博士答應。
　　「為什麼你的日記會寫著我的名字──瑤凱珊？」凱珊笑問，眼埵乎有種絕對的自信。
　　「瑤凱珊？」嵐驚訝，博士則微微睜大雙眼。
　　「不信的話我錢包有身分證。」
　　「你是誰人與我無關。席嵐，把她鎖回在監牢堙A用鐵鍊鎖著她雙手！」博士說。
　　「是！」嵐高興地說。
　　嵐重新把凱珊鎖回在監牢堙A博士拿起一支空針筒，嵐大驚問道：「這……」
　　「別擔心……」博士把一些全黑的藥劑灌入針筒，再給凱珊作了注射，之後命嵐解開鐵鍊，凱珊隨即倒在地上，全身發冷不停冒汗，臉亦開始發青。
　　「呀……呀……」凱珊喉嚨乾渴，發不出聲，痛苦地呻吟著。
　　「博士！這……」嵐大驚，立刻抱起凱珊，質問博士。
　　「接下來你就好好的照顧她吧。如果她今次病不死，就留她的命……」博士說完後便離去。
　　嵐抱起凱珊慢慢把她放在床上，凱珊的衣服已經濕透，皮膚變得蒼白冰冷。嵐看著凱珊垂死的樣子，低頭抽泣起來……
　　「對不起……我說過我會保護你……」

　　關上水喉的開關，沙沙的水聲停止了。久美子拉開浴簾，絲絲的蒸氣隨即四散，久美子很快抹去鏡上的模糊濕潤的水蒸氣，開始注視著鏡中的自己，左邊腰間的槍傷依舊礙眼，久美子臉色一沈，不擦乾身子就穿上了浴衣，在腰間草草打了一個結後就步出浴室。把半杯碎冰倒在玻璃杯後，久美子獨自倒了一杯威士忌來喝，書架上有無數的資料夾，其中一個是關於三年前一男失蹤一男死亡的個案，久美子拿起，坐在床上打開翻看，資料夾是空的。

　　「不要再查下去！」三年前，一個老婦把一疊疊的資料撕毀，久美子極力阻止，老婦一下子把久美子推倒，「聽好！別在查下去！」
　　「為什麼？那是我的自由！」久美子反駁。
　　「這全都是為你好而已，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東西！」老婦繼續瘋狂撕毀資料。
　　「不要！這是我很辛苦才能抓回來的，全都是我的心血！」久美子吶喊著，推開老婦並保護殘餘的資料。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知道的話，我會完完全全告訴你。但你就要賠上性命或者往後的人生，如何？你賠得起嗎？」老婦反問，久美子抱著僅有的資料呆看著老婦……
　　「我……」

　　「別殺她！」
　　槍聲過後，久美子無力地倒在地上，深紅的血液不停從腰間湧出，久美子拚命按著傷口，血仍然流著，不停流著，久美子第一次感受到血的黏。
　　「別殺她！她什麼都不知道的！」老婦叫著。
　　「但是她有意要查下去！」男人舉起手槍指著久美子的頭。
　　「我已經勸阻了她，她不會繼續查下去的了。」
　　「你要知道，殺一個人，開槍是多麼容易，但放走一個後患，今後是多麼的困難。」
　　「但她是我的朋友，要是你殺死她，我會把這件事公開。」老婦見勸阻不行，唯有用要脅。
　　「伊娃……」男人叫著老婦的名字，「你這樣會令我很為難……」

　　「我是一個很記仇的人，我不想白吃一槍，為了這一槍，我發誓一定要查過水落石出！」出院後，久美子笑說，但語氣卻極為認真。
　　「那麼……」老婦舉起手上的針筒，堶捲接菑@些微綠的藥劑，「要我殺死你嗎？」

　　久美子一口氣喝光手中的威士忌，把玻璃杯放在玻璃茶几上，玻璃與玻璃的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久美子打開抽屜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那是她的秘密筆記，久美子拿起圓珠筆，開始翻看筆記……

　　「我是一個很記仇的人，為了這一槍，我發誓一定要查過水落石出！」

　　數天過去，凱珊仍然在不停冒汗，嵐每天定時餵凱珊喝水，吃粥，替凱珊擦汗，更衣，雖則有點不好意思，但嵐明白更衣是必需要的，每次更衣都會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衝動，凱珊的臉開始微紅……
　　「夠了……」凱珊微微地說。
　　「你終於醒來了。」嵐微笑。
　　「是呀……渾身黏黏的，我想去洗澡，幫我放水，我要很熱的，溫水的話我會睡著……」
　　「你一個人能洗澡嗎？」嵐笑問。
　　「廢話！難道要你幫我洗澡嗎？」
　　「那我現在去放水了！」嵐大喜，立刻跑進浴室。
　　凱珊嘗試站起來，但腳軟的感覺使她站不起來，嵐放完水後回來，替凱珊執拾好更換的衣服，扶著凱珊步入浴室。
　　「怎樣？要我幫你洗澡嗎？」嵐笑問。
　　「不用了。」凱珊推開嵐，在沒有嵐的扶助下，凱珊很快又倒在地上，嵐笑著重新扶起凱珊，「算啦，看來我今次要幫你洗澡！」
　　「去死！」
　　「照顧了你十多天，我絕不介意最後幫你洗澡！」
　　「那有十多天那麼久，數天而已……」
　　「由你入來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在照顧你！」嵐笑著，然後鬆了口氣，輕聲說：「不過怎樣也好，你總算沒事了……」
　　洗完澡後，凱珊的手腳恢復力氣，手臂上的傷痕淡了不少，但仍很明顯，不過凱珊已經決定不再理會。穿好衣服後凱珊步出浴室，嵐見狀，笑道：「真可惜，還以為你倒在浴缸堶n我扶你出來。」
　　「你說話當心一點，不然我會切斷你的舌頭！」凱珊以笑容回報嵐多日來的照顧。
　　「不過說真的，你今次真的是自作自受。」
　　「我知道……麻煩了你數天真不好意思……」凱珊難得地綻開笑容。
　　「看見你沒事我真的滿高興。」博士冷冷的語氣突然從背後傳來，凱珊和嵐不禁震抖，「瑤凱珊。我希望經過今次的教訓你會變得像嵐般乖巧。」
　　「也許吧……」凱珊冷笑，帶著敵意。
　　「由我殺死玲那刻開始，你可以憑著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來到這堙A然後當我的僕人，把雜物室的資料全看了一遍，研究室也調查過，我房間和臥室也進過，沒想到你竟在我睡夢時套我口供……看來你的辦事能力不錯、不錯。」博士低頭陰笑著，「那麼我也放心要你辦事了。」
　　「辦什麼事？」凱珊的身體不自覺發抖。
　　「偷腦！沒錯，是偷腦，偷阿倫•查理教授的腦。」博士的眼閃著冷光。
　　「偷腦？」凱珊簡直不敢相信。
　　「對！因為我要吃他的腦。」博士的語氣夾雜著陰森的笑聲。
　　「你真是夠變態了……」凱珊有種想反胃的感覺。
　　「你辦事能力不錯，不過不太忠心於我……」博士頓了頓，「這樣吧，你任務的成敗會直接決定嵐的生死，這樣好不好？」

第九話　三年前悲劇
　　兩年前，科學界曾出現一個奇蹟，也出現一個幻滅……
　　阿倫•查理教授的驚人發現震驚了全科學界，但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實驗還未完成……
　　也許奇蹟和幻滅是雙生的，阿倫•查理教授亦在兩年前上吊自殺……
　　一切一切的研究報告亦被燒毀……
　　奇蹟幻滅。

　　秋本久美子打開門，拿起放在地上的報紙，報紙是一天早晨的來臨。久美子坐在椅子上，悠閒地喝著手中的咖啡，打開報紙……在國際新聞的其中一頁報導著一名二十歲香港少女的失蹤個案，她的名字叫──瑤凱珊。久美子看著看著，放下報紙，提起電話筒並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傳來一個老婦的聲音……
　　「久美子嗎？那麼晚打來幹什麼？」
　　「抱歉打擾了你的美夢……伊娃，我有點東西想問你……」
　　「什麼事？」
　　「你有聽過瑤凱珊這名字嗎？她是香港近期的失蹤少女。」
　　「怎樣？」
　　「我懷疑她就是三年前失蹤的瑤樂文的妹妹。」
　　「久美子！」老婦大喝，「我說過多少遍！忘了它！」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久美子還未說完，老婦就掛了線。久美子放下聽筒，再重新撥了個號碼，再次放下後就站起來把衣服脫掉，露出了腰間的疤痕……久美子穿上筆挺的洋裝，米色外套和米色的長褲，化了個淡妝就提起手袋步出門口……

　　「你想吃掉教授的腦然後繼續他的實驗嗎？」凱珊問。
　　「不錯……」
　　「但事先聲明，嵐的生死我可不在乎！」凱珊冷笑。
　　「是嗎？那麼還真傷腦筋……」博士頓了頓，低頭思索了一會後，抬頭直視凱珊，眼堭a有一絲冷光，凱珊不禁打從心底發寒，「那，用你哥哥的情報來交換如何？」
　　凱珊的眼開始閃閃發光……

　　下午，久美子回家，拿起鑰匙打開了門，在廚房倒了杯威士忌來喝，她很喜歡威士忌的烈。回到睡房，久美子透過落地玻璃看著風景，獨自品嚐著威士忌……
　　「先生，用槍指著別人的背是很不禮貌的。」久美子看著通透的威士忌緩媛的說，然後轉身面對著男人再說：「這根手槍很熟，跟兩年前那根是一樣的吧？」
　　「……」男人沈默，緊緊拿著手槍，隨時準備扣動扣機。
　　「不知道在一群警察的監視下開槍殺人能否順利逃走……」
　　「什麼？」男人一轉身，身後是一群舉起槍的警察，男人轉身向久美子罵道：「臭婆娘，你故意設個局來抓我！」
　　「兩年前你射我的那顆子彈還在我體內，只要跟你手中的槍對照一下，不知可否控告你謀殺。還有，聽說三年前的一男失蹤一男死亡的案件你好像也知道不少……」久美子悠閒地喝著威士忌。
　　「臭婆娘！」男人扣動扣機，久美子中彈後後退數步，「避彈衣？」此時身後的警察開槍，命中了男人的腳，男人慘叫一聲之後脅持久美子，用槍緊貼著久美子的太陽穴，「別動！全部放下槍！」警察無可奈何，紛紛放下手槍，男人打開落地玻璃，越過陽台跳了下去。草地的柔軟承接了男人和久美子墮下來的衝力，但男人的腳則因衝擊而大量流血，男人不理腳傷抓著久美子往樹林奔跑，久美子被男人驚人的耐力嚇呆。
　　「快追！」警察們拾起手槍追趕。
　　男人的腳終於不支倒地，久美子立刻上前道：「別亂動！我現在幫你止血。」
　　「別過來！」男人用槍指著久美子，之後向自己的腹部開槍。
　　「幹什麼……」久美子不敢相信，「你幹嘛自殺……」
　　「我不能被抓……不……」男人辛苦地說話，血開始從男人的口中吐出來。
　　「為什麼？」久美子按著男人，阻止他再次自殺。
　　「因為……三年前的事……不能被人知道……」
　　「就是因為這樣就自殺？」久美子問，淚水不禁從眼中湧出。
　　「你……不是曾經答應過伊娃嗎……」男人開始支持不住，「為什麼……」
　　「不！不！別死！」久美子使勁地搖著男人，但男人還是在不停吐血。「求求你別死！我只是……我只是……對不起……」
　　「三年前……是個錯誤……是個悲、悲劇……因為它……我們已經賠上了不少生命……為什麼你要讓它重演……」
　　「夠了！別說！現在止到血的話你會沒事的！」滾滾的淚珠從久美子眼中滴下。
　　「別救我！」男人推開久美子，獨自往樹林深處跑去……

　　「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
　　「我只是想知道整件事……」
　　「如此而已……」
　　男人最終還是死了，剩下久美子一個哭成淚人……

　　「你瘋了嗎？」嵐激動地抓著凱珊，把她壓在牆上質問。
　　「我沒瘋掉。」凱珊笑笑的平靜地說，語氣中帶著一點興奮。
　　「你現在是要去犯罪，不是去玩！」嵐罵道。
　　「我知道，但你不是也犯過罪嗎？你和變態博士合力軟禁我，這不是犯罪嗎？」凱珊冷冷的反問，使得嵐吃一驚，嚇得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嵐最後問道。
　　「沒錯。」凱珊堅定地回答。
　　「只是一個哥哥而已……」嵐不爽地說，即遭凱珊怒瞪，嵐見狀立刻住口。
　　看到嵐難堪的樣子，凱珊的內心湧起一種罪惡感，「對不起……」
　　「不要緊……」嵐的表情難堪得很，凱珊的罪惡感更大。
　　沈默成了一種苦，一種叫人嚥不下的苦澀……
　　「……可以讓我回房嗎？」凱珊低著頭問道。
　　「對不起……」嵐退步數步，好讓凱珊回房。
　　「謝。」凱珊低頭緩緩地回到房間。
　　「那個……」嵐叫停了行了數步的凱珊，「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凱珊沒有再回應，靜靜地繼續回到房間。
　　「混蛋的戀兄情結！」嵐默默的暗罵道。

　　久美子開啟了電腦，淡藍色的螢光幕亮起……
　　久美子[我做錯了……] 說:
　　　伊娃……
　　伊娃 說:
　　　怎麼了？
　　久美子[我做錯了……] 說:
　　　我做錯了……我害死了一個人……
　　伊娃 說:
　　　我知道……
　　久美子[我做錯了……] 說:
　　　我沒心但我還是錯了，我低估了三年前的事……
　　伊娃 說:
　　　那是一件悲劇，它留下來我傷痛我們今生都無法遺忘……
　　久美子[我做錯了……] 說:
　　　今後請讓我為那位先生幹一點事。
　　伊娃 說:
　　　什麼事？
　　久美子[我做錯了……] 說:
　　　讓我幫助你可以嗎？
　　伊娃 說:
　　　你要介入這件事？
　　久美子[我做錯了……] 說:
　　　我想我該為那位先生幹點事，我想阻止它再重演，悲劇應該讓它結束。
　　伊娃 說:
　　　你忘記這件事就是最好的幫助。
　　久美子[我做錯了……] 說:
　　　我知道了……

第十話　崩潰

　　不能讓凱珊錯下去……但……
　　睜開眼後嵐發現自己被關在凱珊的監牢中，凱珊呢？不見了……
　　嵐無奈地坐在監牢中，不見凱珊也不見博士，只有殘碎的陽光陪伴著，熄滅的燈泡依舊搖搖欲墜。
　　絕不能讓凱珊繼續錯下去……但我……
　　「你一直都留在啟忠身邊嗎？」印象中，一個慈祥的老婦這樣問嵐。
　　「是呀……」嵐乖乖地回答。
　　「這次的事件你有什麼感覺？」老婦再問。
　　「我……不知道……」想生存的本能教曉嵐什麼都假裝不知道，「我不想介入這件事。」
　　「可惜你不得不介入。」老婦笑著笑著說穿了嵐的弱點，嵐微微轉頭不再正視老婦，不想承認也不能否認。
　　「幫我一個忙可以嗎？」老婦慈祥地笑問，「幫我看著啟忠，別讓他行差踏錯。」
　　「我……」嵐驚訝得無言。
　　「乖孩子，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老婦笑著。
　　我……但我……對不起，伊娃……我，始終……

　　「那你有什麼計劃？說實話，我可不是什麼犯罪天才。」凱珊說。
　　「放心，計劃我早就想好了，只需要一個助手。阿倫•查理教授死後，他的腦一直被放在中央研究所內秘密研究，這件事保密得要緊，除了有關的研究員和高層成員，沒有人知道。我可以以研究員之一的身分在某情況下讓阿倫•查理教授的腦處於十五分鐘的無保安狀態，但這段時間我也無法抽身去偷腦，所以我需要一個助手，你要在我騰出的十五分鐘內偷腦，當然我也會教你如何行事，所以你不用擔心，只需完全依我的計劃行事就行。」
　　「那為什麼一定要找我來幫你，你身邊不是有一隻『狗』嗎？」凱珊冷笑。
　　「你以為席嵐真的像狗一樣那麼忠心於我嗎？他只是監視我的助手而已……」博士也冷笑起來。

　　天已漆黑，儘管只是黃昏時分，今晚的天空特別快入黑，一絲寒風由裂縫吹入，吹醒了嵐，半夢半醒之間嵐看到一個發抖的女體。
　　「凱珊……」嵐驚訝，上前擁著凱珊，她的皮膚有點兒蒼白，身體發抖但不是很冷，凱珊靜靜地看著看著，沒有說話，嵐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但凱珊眼神絕不散，嵐從中唯一能看出的是──憤怒和恐懼。
　　「發生什麼事？」嵐問。
　　「他騙我……騙了我……」凱珊喃喃地說。
　　「他？博士嗎？」
　　「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凱珊冷笑，好像在嘲笑自己。
　　「什麼沒有利用價值？」嵐不明白。
　　「變態已經厭倦了地下實驗，他要名譽，要一嗚驚人……他要抹煞不人道實驗的過去……」
　　「你的意思是博士會幹掉我們？」嵐問。
　　「不一定是幹掉，不過……」凱珊停止言語，繼續冷笑，眼睛不禁紅了起來。
　　「那現在……博士呢？」
　　「正在和他剛得到手的死人腦一起享受二人世界……」
　　「我很傻吧……弄成這樣子……」凱珊沈默後攤開雙手，苦笑問嵐。
　　「不，不……你一點也不傻。」嵐安慰著。
　　「我……不是想弄成這樣子……」凱珊抽泣著，極力壓制著激動的情緒和淚水，呼吸聲顯得格外難堪。
　　嵐緊抱著凱珊，「不，不關你的事，你沒錯。別哭。」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錯！」凱珊壓制著哭泣。
　　「哭吧！你想哭的話就哭吧。」嵐把凱珊擁入懷中，輕撫著凱珊的頭髮，凱珊在嵐的懷中盡情哭泣。不經不覺天已漆黑一片……
　　「肚子餓嗎？」哭泣過後嵐問。
　　「少許……不過我們不可能吃到東西，我們都被鎖著，變態博士絕對會廢寢忘食的留在研究室中……」凱珊喃喃地說，抽泣之後眼睛有少許浮腫。
　　「這樣……」嵐觀察著監牢的鎖，轉身笑著問凱珊：「有興趣破壞這鎖嗎？」
　　凱珊抬頭看著嵐。

　　澤恩關上窗戶，好讓寒風不能吹進來，今夜特別冷……澤恩的指尖在玻璃上無目的滑行，突然想起凱珊，她至今已經失蹤了多久……不能記得。
　　「凱珊……」潭恩輕輕的說，「也許你……不，也許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你應該還活著吧，就像樂文那樣……到現在還看不到你的屍首……看不到……所以你一定……還活著……」一滴滴溫熱的淚水隨著零碎的泣聲而滴下……

　　監牢的門打開了，嵐擦擦額上的汗珠，凱珊慢慢的站起來，走近嵐身邊。離開監牢後，嵐帶著凱珊到飯廳安坐後便走到廚房弄晚飯，奇怪地兩人都沒有想過逃走，只是想靜靜的渡過這一夜……
　　沸騰的水聲混雜著食物的香氣，晚餐已經弄好了，嵐捧起飯菜，離開廚房，一出門只見凱珊呆站在研究室的門，手正握緊著門鎖，眼神散散的但閃著微光，凱珊就這樣子一直呆站著……
　　「凱珊你……」嵐叫著，凱珊有如被嵐喚醒，一抬頭手就鬆開了。
　　「察」
　　被打開了的門慢慢退後，襲面而來是一絲腐臭，門繼續退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映入眼簾──一個被吊著的人：博士。亨一聲的飯菜全都掉在地上，白瓷碎片和菜汁一起飛賤，在地上賤成一朵朵花。嵐被嚇呆了……博士的屍體吊在研究室的中央，沒有搖搖欲墜，只是靜靜吊著，屍首以背向著嵐和凱珊，黃色的外衣在螢光幕的白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必─必─」微弱的聲音帶回嵐的思緒，嵐轉頭看著聲音來源──一台儀器上正插著三支不同顏色的試管，並轉動著，必必聲越來越緊湊，「珊……」
　　轟一聲的爆炸在一剎那破壞了整個空間，四周緊跟著開始相繼爆炸，天花板和圍牆正在倒塌，一塊塊泥牆和灰塵如大雨般下墜，地板瘋狂地搖動著……剛剛才能在地板上站穩的嵐，一抬頭驚覺原來凱珊早已站在博士面前，「珊！」嵐上前強行拉著凱珊離開，走了數步凱珊才彷如回恢意識般開始懂得叫喊，「發生什麼事？」凱珊問。「別理！快跑！」，想生存的本能推動兩人拼命向門口奔跑，地板搖動得越來越瘋狂，就像一隻狂野的蠻牛一般狂奔著，倒塌著的房間在下雪，出口顯得越來越渺茫，嵐和凱珊決定不再牽手，各自奔跑。「凱珊！」嵐才剛剛踏出門口，下墜的天花板立刻把門口給封死了，嵐轉身，只見到一堆石塊……走廊開始震盪，灰塵開始下降，死神的號角已經響起，一切彷如世界末日，整個世界在倒塌著，嵐已經不得不走……「珊！我會回來救你的，等著別死！」
　　出口被封死了，外世界在崩塌，研究室卻寧靜得很……沒有震盪，沒有倒塌，一切也停了，連時間也停了……殘碎的螢幕閃著殘光，藕斷絲連的電線擦著藍白的火花，五顏六色的液體自不同的試管流下，一滴滴的流到地上混成一體，顏色混濁猶如死水一般，漸漸地慢慢地流到凱珊的腳下，將她淹沒……博士的屍體依舊在吊著，並且搖搖欲墜的，他的臉很紫，舌頭吐出，頭球突出的，好像很痛苦，突出的眼球瞪著凱珊，濕潤的眼球表面反射著殘光，竟然有點像……還在生存……
　　「一切都要繼續下去！」

　　「凱珊！」車一停下志就立刻打開車門下車，然後在其他警察的引領下找到了嵐，「你就是報案者吧，失蹤少女瑤凱珊真的在倒塌了的建築物？」志問。
　　「對！」
　　「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只是凱珊一人被困。」
　　「是嗎？為什麼你會知道？」志開始了質問。
　　「那……」嵐一時答不上，沈默了一回後嵐決定全說出來，「我跟凱珊是在一起……大廈倒塌時我和凱珊一起逃走，雖然我成功逃走了，但凱珊逃不了……」
　　「這樣的話，那你跟失蹤案是很有關係吧？」志問。
　　「我……」嵐不知如何回答。
　　「算了！救人要緊！凱珊被困在哪裡？」
　　「就在研究室堙I」救人心切的嵐一時口直心快的吐了出來，說完之後嵐立刻掩著口。
　　「研究室？」志質問，「什麼研究室？」
　　「不……不……」嵐低頭輕聲說，「我沒有說話。」
　　「什麼研究室？」志毫無放過嵐的意思。
　　嵐緊握著拳頭，心想著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來，志瞪著嵐，嵐開始迴避志銳利的目光，感覺猶如迫供。
　　「凱珊在堶情A快點去救她……」
　　「你放心好了，我們已經有十多人在搜尋她。」志顯然地是不會放過嵐。
　　不行……他們根本不知道凱珊在哪。嵐心想著，於是趁著志不為意時乘機跑回建築物。
　　「等等，不……」志叫著但已阻止不了嵐。
　　倒塌過後一片死寂，碎石和鋼根鋪滿地板，一條條的電線懸垂著，一切也今非昔比……嵐在走廊小心翼翼地走著，一陣突如其來的震盪使嵐失足跌倒，突然一隻手抓住嵐，嵐轉身一看，是志。
　　「小心一點，在這媔^傷是很嚴重的。」志說，「那麼，凱珊被困在哪？」
　　「她……」嵐看清楚倒塌後的走廊，「大概就在這裡……也許我們分頭找會比較好。」
　　「是嗎？那麼就分頭找好了。」意外地志答應得很爽快。
　　嵐趁機故意調走志，好讓志不會向研究室的方向走，調走志後嵐很快就來到研究室的門口，倒塌之後多了個缺口，好讓嵐能進入研究室。研究室內光明得很，螢光幕的餘光很刺眼，嵐稍為閉上眼睛，然後喊著凱珊的名字，嵐繼續走進研究室，襲面而來的竟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一股擔憂湧上了嵐的心口，嵐繼續大喊著凱珊的名字，但依舊一片死寂……
　　「席……嵐……」凱珊的聲音從後傳來。
　　「凱珊？」席轉身，只見凱珊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衣服沾了血，左手拿著一隻血淋淋的手臂，血正在滴著，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一滴血自凱珊的額頭流下，沿著臉頰滴在地上，凱珊就這樣眼神呆呆的看著嵐。
　　「到底發生什麼事？」嵐問，凱珊沒有回應，依舊靜靜看著嵐，「你手上的是……？」
　　「手臂。」凱珊舉起手臂，理所當然地回答。
　　「從那堭o來的……？」嵐戰戰兢兢地問。凱珊沒有說話，只是舉起右手指著嵐身後的，還在吊著的屍體。嵐吞了吞唾液，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該不會是你切下來吧……」
　　「嗯。」凱珊很爽快地答應，不過眼神還是呆呆的。
　　「為什麼……」
　　「我找不到我需要知道的資料。」說罷，凱珊立刻被嵐給了個耳光，嵐一手從凱珊的手中奪去了博士的手臂，然後把它丟掉，有多遠丟多遠。
　　「你瘋了嗎？」嵐大叫著。
　　凱珊呆呆的揉了揉發紅的臉頰，有點燙，「你是誰？」
　　「我……」嵐的聲音全都卡在喉嚨堙A發不出聲。
　　「席嵐……」凱珊叫著。
　　嵐緊緊地擁著凱珊，在凱珊的耳邊溫柔地說：，「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你的心跳得好快。」凱珊淡淡地回應。
　　「我知，因為我好擔心你，我擔心你會出事。」嵐擁得凱珊更緊，「我真的好擔心你。」
　　「發生什麼事？」凱珊問。
　　嵐放開了凱珊，說道：「你今天很怪，快嚇死我了。無緣無故竟把博士的手臂切下來，不過算了……」嵐重新擁抱凱珊，「別當這種傻事了，你哥哥的事就順其自然好了。」
　　「那現在……」
　　「我們可以離開了，有警察在外面找我們。」
　　「好的，不過請容我取回我的背包。」
　　嵐帶著凱珊離開研究室，志在走廊等著。志一看到凱珊就立刻上前問候，「凱珊！你沒事吧。」
　　「沒，謝了……」凱珊答著，眼神變得有神，帶點仇恨。
　　看到凱珊沒事，志放下心頭大石，「那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也許會隨時倒塌。」
　　「不！等等……」凱珊叫著，「我不要光明正大地出去，不要被送去醫院檢查身體。」
　　「這個……」志抓抓頭，「好的……那你想怎樣？」
　　「我只想靜靜地離開，然後回家。」

　　在海旁的公園，夜闌人靜，海風呼呼的好舒服，星星亦罕有的聚集在夜空中，月亮格外皎潔，也格外圓。凱珊和嵐在道路上漫步著，路上只有他倆，行了十多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凱珊由離開研究外就變得好沈默，眼神亦變得空洞，嵐很擔心但不敢問。
　　「那時候……」凱珊終於開聲，「我真的想過拿走變態的手臀……不過你打消了我這個念頭……」
　　「別瘋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好了。」嵐輕輕撫摸凱珊的頭，撥弄著她的頭髮，「對了，那個叫志的警察，可真幫你，這麼過分的要求也答應。」嵐笑了。
　　「沒什麼幫不幫，那只是虧欠而已……」凱珊冷冷的說。
　　「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嵐好奇地問。
　　「什麼都不是。」凱珊說完了就打了個呵欠，很快用手掩蓋著嘴，「我很睏，累了……我是時候回家睡睡。」接著伸了一下懶腰，「那你打算怎樣？」
　　「不用擔心，博士可是有一間公寓，２２３　７５　１８　３！」嵐笑言。
　　「好的，那我們在這堣壑漶A再見。」凱珊揮手後就前往公車站上車。
　　「有空的話我會來找你！」凱珊說。

　　夜深時分，發黃的燈泡在獨自發亮，白紙亦因燈泡而變得暗黃，看上去很古舊，儘管只是剛從傳真機出來的白紙，那是關於科學家梁啟忠上吊自殺的報導，老婦在昏暗的書桌上閱讀，拿著白紙久久不放下，老婦鄒鄒眼眉，脫下眼鏡，搖搖頭，最終決定拿起聽筒撥一個電話號碼……
　　「好。」聽筒的另一邊傳來了一把女聲。
　　「久美子嗎？」
　　「伊娃！」女聲變得興奮，「什麼事找我？」
　　「你最近有空嗎？」伊娃問。
　　「最近？嗯……什麼事？」
　　「我想你來幫手，幫手調查一下梁忠啟上吊的事。」
　　「什麼？那是何時的事？」久美子提高聲調。
　　「剛剛而已，我一個當記者的朋友告訴我的……」
　　「這……好的，不過能告訴我為什麼這件事需要我幫手嗎？」
　　「因為梁啟忠他絕不會自殺。」伊娃肯定地說。

第十一話　第五個人

　　公車在馬路上搖呀搖，四周的景色也像光影般不停略過，凱珊很累，忽然想起了澤恩，突然懷念，就在她的家前下了車。凱珊按下門鈴，澤恩開了門，現在的她是一頭捲曲，淡棕色的頭髮，劉海被剪得很短，但很好看，澤恩束著馬尾，穿了一條滿是蕾絲的連身洋裙，很有西方少女貴族的味道。澤恩看著凱珊，久久不語，一臉的茫然使凱珊有點兒不知所措。
　　「凱珊……你……」澤恩的表情複雜得很，有點像……不能相信，也有點像……顧慮？「歡迎回來……」澤恩輕擁著凱珊哭了。「嗯……」凱珊也擁著澤恩，露出一臉的疲倦，「我回來了……」擁抱……多令人懷念……
　　凱珊撲在澤恩的床上，軟綿綿的床褥絕對可以使現在的她立刻入睡，凱珊支撐著意識，望著澤恩，輕輕的吐了句：「新髮型耶。」
　　「沒辦法，昨天的時裝表演很晚才完，髮型師也沒時間幫我回恢原來的髮型。」澤恩玩弄著頭髮，苦笑著。
　　「不是呀，很好看。」凱珊倦倦的笑了笑。
　　「是嗎？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烏黑筆直的頭髮，這樣適合我多一點！」
　　「嗯嗯。」凱珊閉上了眼睛。
　　「要在這媞峇@晚嗎？」澤恩問，但凱珊已經睡死了。
　　「真是的……」澤恩笑了笑，很快的幫凱珊蓋被子，然後關窗。
　　「好好的休息吧……」

　　在香港國際機場的接客區，一堆一堆的遊客接二連三的不停湧入香港，一名束著馬尾，戴著墨鏡，穿著小背心和熱褲的黑髮女人出來，看到一名等待著的白髮老婦，走近，脫下墨鏡然後掛在胸前，接著熱情的擁抱著老婦。
　　「好掛念你呀伊娃！」久美子熱情地說。
　　「我也掛念你。」老婦笑著。
　　「那麼出發了，我可是很期待！」久美子重新戴上墨鏡，「好了，目的地在哪？」
　　伊娃微笑，帶著久美子乘公車。在公車上，二人異常沈靜，臉色也很凝重，久美子首先開聲：「這件事……真的那麼嚴重嗎？」
　　「這件事本身不嚴重，不過我不能相信梁啟忠會自殺，不，應該說，他這種人沒可能會自殺。」伊娃沈重地回答。
　　「不是自殺就是他殺。那你覺得誰會是兇手？」
　　「不知道……我想不出有什麼人會殺死他……」
　　「那你要查出兇手嗎？」
　　「絕不。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殺人……」
　　「跟偷腦事件有關吧。」久美子大膽推測。
　　「阿倫的腦毫無疑問是梁啟忠偷的，我可以肯定……」伊娃的臉色更沈。
　　「這樣說，今次的殺人事件是偷腦案的延續吧……」伊娃不語，久美子繼續問，語氣帶點斥責，「為什麼要找我來幫手，你不是一直阻止我介入這件事嗎？」
　　「抱歉……我不想的，但我無能為力……」
　　「算吧，我很高興會變成這樣子。」久美子看著窗外風景，笑了。
　　「希望一切會很快結束……」
　　「嗯。」

　　凱珊醒來，頭有點兒痛，看著時鐘，下午三時，睡了至少十二小時。凱珊步出睡房，午餐的香味撲鼻，澤恩穿著圍裙在廚房忙著。
　　「午安！」澤恩笑著，「午餐弄好了！」
　　「謝。不過請容許我去洗一洗澡。」
　　「沒問題！必要時可以穿我的衣服，在睡床下的抽屜堙C」
　　「謝。」
　　「昨晚睡得好嗎？」洗完澡，潭恩問凱珊。
　　「爽死了。」凱珊笑著吃飯。
　　「你打算何時回家？」澤恩問，凱珊的臉色一沈。
　　「我知道你很害怕，怕養父會像上次般毒打你，但那堿O你的家，你一定要回去。」澤恩說著，凱珊的左手隱隱作痛。
　　「放心吧，我會陪你回去，我保證他不會打你。」澤恩抓著凱珊的手，「吃完飯之後回去吧，你失蹤了那麼久他們會很擔心你的！」
　　凱珊苦笑。
　　澤恩帶著凱珊回家，凱珊站在門前，久久不肯前進。凱珊的手心在冒汗，身在震抖，她在害怕……這一切，澤恩是知道的，因此輕拍著凱珊的肩膀，溫柔地說：「你在這裡等吧……」示意要凱珊留在門外等她後，澤恩獨個兒按下門鈴，入了屋。凱珊在門外等待，細心聽著屋堛瑭n音，一片靜默。凱珊緊握著冒汗的拳頭，心在砰砰的跳著，彷彿快要因高血壓而掛掉，等待的時間亦如雪花飄零般慢……不久，澤恩出來，微笑著說凱珊可以回家。凱珊點頭道謝後便戰戰兢兢地步入家門，澤恩在門外看著，直到確定凱珊已經回了家，關上家門後才乘公車離去。凱珊的家跟以前差不多，沒什麼大改變，養父母坐在沙發上，母親看著娛樂雜誌，父親則獨自抽著煙，兩人都沒有回頭看凱珊一眼，凱珊也假裝對方不存在，直接步入房間。關上門後，房間一切如舊，凱珊撲上了自己的床，熟悉的氣味令人懷忘，緊抱著手中柔軟的枕頭，凱珊哭了，也笑了，慶幸自己終於回來了，一切猶如步過死亡關口般……

　　「呀呀……」久美子和伊娃來到了研究所的遺跡，夜深時分已經再沒有警察駐守，遺跡的四周都圍著黃色膠帶，都是寫著不准進入的警告字句。「這樣子可以犯法的喔，不能擅闖。」久美子說著。
　　「那麼你報警拘捕我吧。」伊娃冷冷的說。
　　「別這樣，說笑而已。」久美子苦笑，「不過建築物已經倒塌成這樣子，要進去已經是一件傷透腦筋的事。」
　　伊娃沒有回應，只是帶著久美子來到一個角落，示意要久美子在這裡看守有沒有途人經過，然後開始搬動地上的石塊。很快，一個暗格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久美子大為驚訝。
　　「這是秘密通道嗎？」久美子問。
　　「可以這樣說。」伊娃打開了秘道的門。
　　「從這裡可以直達研究室吧？」
　　「不要問，快點跟著我。」伊娃和久美子開了電筒，進入祕道。
　　久美子隨著伊娃來到了研究室，儘管外面已經完全倒塌，但研究座倒是很完整，只是天花板有點凹陷，電線外露，有點缺裂並閃著小火光，螢幕大部分都破碎了，而已。梁啟忠的屍體倒在地上，勒著頸的繩子已經斷了，血泊已經變成深棕色，並且乾涸，屍體的表皮有點裂開，細心看可看到無數蠕蟲在瘸肉上噁心地蠕動著，發出陣陣難以忍受的惡臭。伊娃強忍著，帶上醫護人員專用的膠手套，咬緊電筒後就過去檢查屍體，久美子掩著口在後觀看。
　　「右手被切了下來，這樣的話說梁啟忠自殺就不能成立……」伊娃仔細檢查著切口，「切口完美，切的手法純熟，方法也很專業。」伊娃繼續檢查下去，在發黃大衣的衣袋塈鋮鴗@張紙條：

　　請消滅我的一切，然後忘掉我。

　　伊娃看後又鄒了鄒眼眉，然後把紙條塞在自己的衣袋中，結束了檢查。「右手手臂在這裡嗎？」伊娃問。
　　「我站在這裡看不見，要我找嗎？」
　　「不，不用了。」伊娃脫掉手套，丟在自備的廢物袋中，帶著久美子來到了另一道暗門。
　　「這裡還真多暗門……」久美子感嘆。
　　「沒什麼好感嘆，這裡就像機密基地般，多暗門，多秘道，不能見光，更不能容許外人進來。」伊娃打開門，內埵酗@個個排列整齊密集的高書架，每個書架都擠得滿滿的，比公共圖書館可怕得多。
　　「這些全都是我們實驗的結果。」伊娃說，「每個檔案都會有其編號，依次序排列，幫手看看這裡有沒有異常。」
　　「這……堙K…？」久美子看著堆積如山的書，張開嘴發不出聲。
　　「對。」
　　「那……」
　　「有問題嗎？」伊娃問。
　　「沒……」

　　凱珊從夢中驚醒，醒來後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凱珊掩蓋著心中的不安，下意識的把手伸進衣袋，尋找著，當知道袋堛讀臟p也之後大為震驚，才發現哥哥的相片早已不知所蹤。凱珊立刻下床，尋找著……這是她現在唯一的線索，唯一的……所以一定要找回來。凱珊打開背包，驚覺一件不屬於是凱珊的不速之客出現在眼前，凱珊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那是一份不厚不薄的文件，上面刻著ＳＫ４２５０的編號……

　　「ＳＫ３９２１……ＳＫ３９２２……ＳＫ３９２３……ＳＫ３……」久美子檢查著，雙眼澀得快睜不開，連淚水都流不出來，不過久美子還是在強忍著，伊娃戴上厚厚的老花眼鏡，視力開始衰退的她也在另一邊仔細的檢查著。「ＳＫ４２４９……ＳＫ４２５１……ＳＫ……？」ＳＫ４２５０不見了……
　　「天呀……你是在騙我吧……」伊娃似乎不能接受。
　　「發生什麼事？」
　　「ＳＫ４２５０……沒可能的，沒可能！」
　　「ＳＫ４２５０到底是什麼？」久美子問。
　　「一切一切……就是因為這項實驗而起……」
　　「是導致三年前悲劇的實驗吧？」
　　「沒錯！就是導致這一切悲劇的實驗報告，這項實驗還未完成的，但為什麼會不見……」
　　「會不會有人想繼續這項實驗？」
　　「不可能！」伊娃肯定地說，「梁啟忠死了，知道這項禁忌實驗的人只剩下四個，包括我、你，還有兩個人……這兩個小孩子，但他們不是科學家。而且那份報告也用了我們之間的暗號寫成，外面的人是不可能會看得懂，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從一開始就有一個，一直存在在我們之間但我們又不知道的──第五個人……」

　　深夜，澤恩終於回到家，剛完成夏季時裝表演的她，帶著一身疲倦撲在床上，突然手抓到一些異物──一張已經發黃，上面有著樂文及其好友的照片。澤恩臉色一沈，立刻拿來一個打火機和鐵碗，很快地把照片燒掉，看著熊熊的火光吞噬著照片，黑絲絲的灰掉落在鐵碗上，澤恩哭了，失聲的哭……

　　「你對第五個人有什麼感覺？」在回程的公車上，久美子問。
　　「……」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久美子繼續說，「一個叫瑤凱珊的少女，她昨天已經回到家了……」
　　「你覺得她跟這件事有關？」伊娃問。
　　「在梁博士死後瑤凱珊就立刻出現了……」
　　「瑤凱珊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而且與我們無關，她根本不需要取去ＳＫ４２５０。」伊娃說。
　　「但她是瑤民的女兒。」
　　伊娃瞪了久美子一眼，緩緩的說：「那又怎樣？瑤民早就死了，而且他早就拋棄了自己的一對兒女，在沒有了子女的負擔下，他更能專心於研究，他是個會為科學而瘋狂的人。也許應該說，科學就是他整個的世界……」
　　「那你認為瑤凱珊跟這件事完全無關？」久美子問。
　　「我也知她跟這件事不可能完全無關，不過她絕不會是第五個人。」
　　「那你覺得誰會是第五個人？」
　　「……」伊娃慢慢閉上眼睛，頭向後仰，「我很累……到站的時候請叫我……」
　　「好的。」久美子望向窗外的天空，天色不經不覺已經漸漸變成淺藍，淡橙紅色的陽光自遙遠的山邊透出來，久美子看著看著，不久也漸漸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