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9-14 12:10 AM
亞梵堤.拉德爾
原創生化之都《絕地再生》 第二章 不平靜的夜
目錄
序章 醒覺.異象
第一章 幸存者
第二章 不平靜的夜
第三章 痛苦回憶
人物列表
林影:我,原是一個很深情,很細心,很會哄笑別人,很愛玩的少年,但從該事件發生後,性格變得陰冷,變得
冷清,對任何事情都幾乎是漠不關心,不喜言語,不喜歡笑,很少表露出正常的臉部表情,有著不為人知的祕
密身份。
崔逍賢:為我原校的警衛,為人極度好色,但內心卻極負責任心,性子很是倔強,一旦決定了的事,無論任何情
況都不會改變,後來正因如此,令我們陷入生死危難之中。
張楠:性格冷傲,不太喜好與他人交往,與我是生死之交,在曾經的過去,救了我好幾回,在該事件發生後,一
直勸慰我重振威風,由於他的冷酷,在每次突發事件發生時,都抱以冷靜的心態去對待。
蘇民峰:愛幽默,愛驚喜,愛玩鬧,是我的知心好友,在危急關頭,也不忘嬉好玩樂。
陳慧欣:原是一個恬靜純淨的女孩,但另一事件發生後,變得不近人情,在仇視我的時侯,眼神中總會遺留一分
惡毒,一分憂鬱。
李賢宇:二打六一名,不提也罷。
柳青絲:性格溫婉而柔順,在生化病毒爆發前,早已對我生深愛意,後來,她試圖用她的柔愛,用她的柔媚來化解我心中的隱痛。
2012-9-14 12:11 AM
亞梵堤.拉德爾
序章 醒覺.異象
首先要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一個極其奸險、極其冷血的人。
我從小到大都很喜歡觀看恐怖、血腥、暴力的影片,因為只有這種類型的影片才令我找到一種別樣的刺激感。
對於電影中各種割肉切骨、撕身裂首的恐怖鏡頭早已看得痳木,甚至是沉悶。
在現實生活中,這兩個月我也不斷在犯罪,有幾次還險些弄出人命。
因此,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極高,幾乎對任何事都可以樂觀、輕鬆、坦然地接受。
今天,學校是cosplay角色扮演日,不過我沒穿其他衣服,只是一如概往地穿著校服,哼,我才沒空陪那群傻蛋發瘋,他們玩cosplay干我屁事﹗
校園,二樓廁所。
我默然不語地直視著鏡中的我,那是真實的我,但同樣是一張令我感到虛假的臉龐。
斜長的暗淡灰髮,深黑而冷漠的雙眸下掛著兩道幽黑而彎圓的眼圈,冷切的眼神,直長的鼻子,陝長的紅唇,形成一幅邪酷而飽含深意的詭異景象。
我喜歡留長頭髮,因為那能更加有效地隱藏內心中的我。
我也喜歡把頭髮染灰,因為那能代表著我內心的灰暗、沉淡。
我抬起手,憐惜地撫摸著白亮的臉膚,撫摸著那異常慘白的皮膚,我還記得,這是由於我長時間沒有接觸陽光而造成的,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我一直躲避著陽光,甚至是一些稍微強烈的燈光,我開始喜愛黑夜,也開始沉積黑暗。
我張開了嘴,正欲開口說話之際,我才想起已有兩個多月沒有說過話了,就連一句話、一個詞彙也沒有,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我的一切都變得反常,不但在行為上、生理上,以至心理上也是這樣。
自從那次以後,我幾乎不再懼怕世上的一切事物。
自從那次以後,我臉上再也沒有半絲表情、半絲變化。
我不喜歡與人交談,因為那會使我厭煩。
我不喜歡改變自己,因為那就不是真正的我。
我不喜歡表露感情,因為那只會暴露我內心的真正意圖。
人們常說哭泣是抒緩情緒的方法,可我認為這只是弱者籍以裝強的籍口。
我打開了水籠頭,把整張臉浸下去,一直浸下去,一直浸,一直浸……
「啊呀﹗﹗﹗」廁所門外忽然傳來如雷轟然的尖叫聲。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我也不例外。
我抬首,轉身一去,踏著重蕩的腳步,緩步走向門口,當我走出廁門時,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是驚呆,不是驚慌。
我幾乎驚叫出聲,不過考慮到環境、心理的問題才截然又止。
嘩,搞什麼鬼?有人扮演喪屍?滿臉猙獰、滿身污血,而且還會咬人,這不正是驚慄電影中特有的喪屍嗎?
還搞到滿地污血?你們兩個的角色扮演也未免太過逼真了吧?
反射我眼眸的,是一幅活生生的撕身嚼食圖,一個渾身臭血的中年男人正壓著一個一個十歲的小童獸慾盡然地唷咬,「喪屍」埋頭一咬,硬生生地從小童的小腹內含扯出一條長腸,「他」不斷進行拉扯動作,致使那條血淋淋的長腸愈扯愈長,走廊上的鮮血也愈灑愈多,濃濃的血臭味也飄然入鼻,使得我不自覺地後退幾步,幾乎撞到身後的牆壁。
到了此刻,我才能確定,這是真的……喪屍﹗
是的,我遇上了一生中最荒唐的事,我遇見了恐怖電影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喪屍。
我瞥了瞥喪屍的旁邊,只見被喪屍壓著的小童僅僅露出一個頭顱,他的臉色痛苦萬分,稚幼的臉都因劇烈的痛楚而扭成一團,幾乎分不清五官。
假如是普通人遇上這種情況,估計會嚇得屁滾尿流,可我不是普通人,我只是微微一驚,警戒地盯著牠。
驀地﹗
喪屍似乎發現了我的存在,「他」轉了轉頭,用「他」那雙充滿紅痕的血色眸子死然地盯著我,不僅如此,巨穴般大的血盆大口,一條流長的鮮血從銀鐵色的齒牙慢慢流下,「他」的血盆大口擴開到最大,並發出「呼、呼」的啞叫聲,那樣子就像是想把我活活撕開,然後再大快嚼食似的。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怕你嗎?﹗」我臉上掛著一道陰冷的笑容,暗念道。
「喝啊—」
仿佛是回應我的挑釁似的,喪屍朝我怒吼一聲,接著就如被惹起的惡豹一樣飛撲過來。
我心中暗笑,就在喪屍的血牙快要與我的脖子發生最親密的親吻時,我才握著門柄,用力地向前一推。
「卜」的一聲,喪屍的頭顱撞上了厚實的廁門,或許是因為「他」飛撲時衝擊力過大,令「他」的頭顱直接把廁門貫穿了,「他」的頭顱撞得幾乎要破裂開去,下垂在被貫穿的門洞之中,縷縷鮮血還從鮮血淋漓的頭顱徐徐流出。
嘿,這招果然成功﹗雖然喪屍兇悍異常,但牠們似乎真的如喪屍電影中所說的那般愚蠢。
我警戒地盯著廁門,朝著喪屍垂落的頭顱再用力踢了幾腳。
我這樣做是為了防止牠還未死透,在我走過時咬我一口。
雖然這種事不一定會發生,但是既然現在連喪屍都出現了,那麼喪屍電影中的狗血情節隨之出現,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我踢了幾腳,瞥見喪屍再也沒有絲毫動靜,我才放心走出走廊。
走到走廊處,我正打算與剛才被喪屍大快嚼食的男童交談時,才發現男童的肉身已經不翼而飛,只遺留下一堆腥臭的內臟和還未乾旱的血跡。
咦?那男童呢?難道他……
就說就現,身後隨即傳來一道稚氣的嘶叫聲:「咦啊—哇—咦咦咦—」,那是象徵著獵人對獵物的獵奇欲望,也就是說,這名被喪屍嚼咬的男望已經喪屍化了。
我立即轉過身來,同時間用手肘向後撞去,試圖以後座力去阻擋著屍童的攻勢。
原本以為這一記可以一擊把牠撞倒,豈料屍童的力氣比我想像中的更大,不但沒有撞倒在地,反倒是我被牠壓倒在地。
媽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牠咬上一口,不然我就要變成這傢伙的同類了﹗要我變成渾身腐爛、毫無意識的喪屍,我倒是寧願死了去好過。
我心中大驚,一邊用手肘頂著牠的下巴,另一邊緊緊地捉著牠那兩隻幼如樹枝的手。
屍童血色的眼眸變得異常刺熱,就像一個被囚禁多年的強姦犯看見一個全身赤裸的美女一樣,亢奮地向我狂嘶怒咬,就連被我緊捉著的雙手以及支頂著的下巴也在這一瞬間掙脫開去。
這就像一場主宰生死的拉力賽,雙方都在拚力對峙,勝利者可以隨意收割失敗者的生命,而失敗者則永無翻身之地。
眼見屍童銳利的齒牙距離我的脖頸只有半掌之距,我急亂地用膝蓋踢撞屍童的身子。
「哇哇—哇哇哇哇—」
縱使屍童被我踢得痛泣怪叫、渾身跳動,牠尖利的齒牙依然堅定不移地向我咬來。
沒辦法啦,只好用這一招吧﹗
我倔強地咬一咬牙,提起膝頭,用盡最大的力度向牠胯下撞去。
「嗚哇哇哇—」
屍童登時發出聲厲如雷的泣叫聲,並站起身,狼瘡地後退了幾步。
我鬆了一口大氣,按著地表,吃力地站起來。
「嗚哇哇—哇哇—」
屍童閉著眼眸地泣叫聲,那模樣就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既驚又懼地來到這個世界。
趁著這段空隙,我一邊瞧看著屍童,一邊悄悄地退離。
哈,看來這隻喪屍還真不是一般的蠢啊﹗不過現在哪裡都不安全,我究竟何去何從呢?
看著屍童緊閉的眸子以及走廊一間間大小異同的房間,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及茫然之色,索性放輕腳步,大步大跳地走越走廊。
我走過一間又一間的房室,不經不覺間已經走到離圖書室只有十米之距的電腦室門口,房門正掛著一盒手掌大的紅色箱子,裡面不知道放著什麼東西。箱子上還貼著一張白色紙條:「有膽量的就把它開了,沒膽量的就遠離一些。」
看到這挑釁的字語,我不禁興趣盎然,更想窺知內裡的一切,伸手一掀,便把箱子打開了。
「鈴鈴鈴鈴鈴—」箱內截然發出刺人耳鳴的響鬧聲,把寂靜無聲的走廊響徹起來。
響亮的響鬧聲震得我的耳門隱隱發痛,我按著耳輪,埋首一看。
原來是一隻雞蛋大的小型鬧鐘在響鬧不停,一條紅藍交錯的接駁線交接在箱子的邊緣。顯然,當我打開箱子時,受線路接駁的鬧鐘也會因此響起。
「該死的惡作劇,害我耳朵也發痛了﹗誰他媽的這麼無聊啊﹗」我抱怨罵道,忽然靈光一閃,恍然道:「幹﹗既然鬧鐘如此嘈吵,那麼全校的喪屍也不就會聞聲而來嗎?還有那個呼天喊地的喪屍……」說到這裡,我不禁驚然地回望著後方。
只見剛才呼天喊地的屍童已然不知何時睜開了牠那雙充滿血絲的眸子,眼神發直地盯著我,仿佛下一刻鐘就會撲到我的身旁。
我見機不妙,立即轉身就跑。就在此時,一道如箭般疾快的身影也同時向我的後背撲去。
2012-9-14 12:11 A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一章 幸存者
就在我後背受到侵襲之際,一個雄壯的中年男人從圖書館推門而出,他站在門旁,向我揮了揮手
,指了指室內,示意先讓我進去裡面。
由於情勢危急,我來不及道謝,只是象徵性地向他點了點頭,就急速如豹地衝進了圖書館。
屍童見我進入了圖書室,就放棄了追捨,立時轉移新目標到中年男人身上。
「哇呀—哇哇哇」屍童再度仰天呼喊,接著就朝著中年男人撲咬。
中年男人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液,然後才慢吞吞地關上大閘。
「砰」的一聲重響,大閘被中年男人重重關上了,伴隨而來的是一連串嘈雜的撞門聲。
過了幾秒,嘈雜的撞門聲戛然停止,我冷靜地打量這一切。
這個圖書館很大、很大(我記得我已有一年沒有來過了),大閘門口的對面是隔音設備極佳的密室
,它有著密實堅硬的鋼製大門,這密室是特意留給外來尊貴嘉賓(如政府議員、xx會局長)進行會
議使用的,而鋼製大門則是為了保護內裡人員的安全,以免發生意外時,將大部份責任歸究在校
方身上。
整個圖書館都躲藏著大小各異的幸存者,儘管這裡設備完善、平靜如鏡,就像一個不受喪屍侵襲
的安全地帶,但無論圖書館怎樣完美也掩飾不了那濃重的死亡之息—因為他們臉上都寫滿了悲痛
、哀傷、失落、絕望等等的負面情緒。
我走到眾人聚集的大桌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或許是他們受到心情影響的緣故,我大條條
地在他們面前走過,也幾乎沒有人抬起頭看我,簡直就是當我不存在似的。就算是有抬起頭看我
的,也只是神情呆滯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又繼續氣志消沉地垂下頭來。
有無搞錯?如此罕見的帥哥走到你們面前,你們不歡呼喝采也算了,但竟然對我無動於衷?雖然
外面的世界是很恐怖殘酷沒錯,但你們也不應該因此而氣餒沮喪吧?記得曾經有個成功人士說了
一句至理名言:「未來的希望是要靠自己的雙手爭取的。」唉,如果你們有我一半的成熟心智就不
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我一邊暗自感嘆,一邊掃視著他們的臉龐。認真一看才發現,原來他們我全都認識的,當中更有
不少關係跟我不錯的好友在此。
坐在左邊首席座椅的是我的知心好友蘇民峰,縱使平日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此刻他的神情
落魄得也只能用落湯雞來形容。
今天是cosplay角色扮演日,所有參賽者都要穿著所扮演的角色的衣服,而蘇民峰只是穿著一般便
服,臉上塗上了一大片的血污。
他是一個喪屍迷,所以他今天就要扮演喪屍這個角色。他昨日還跟我戲言:「如果明天有喪屍的話
,我願意與他們一起狂歡熱舞﹗」然而今天學校真的出現喪屍了,他卻一點也提不起勁;這無疑是
一個極大的諷刺﹗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向與我沒有來往的同學(其實是我不願去結識他),他的名字叫做李賢宇,長著
一副天生吃軟飯的小白相,最令我感到好笑的是,他身上穿著一套白銀色的凱甲,活像是一個超
凡脫俗的白馬王子,就是欠了一匹白馬配搭而已。
至於坐在尾席座椅的是我的生死之交張楠,在眾多的朋友中,我與他的默契稱得上是同丹共濟—
只因我曾經與他有過非比尋常的犯罪生涯。
他今天的衣著算得上非常另類,他穿著一套虐殺原型
的Alex裝束,上身是一件深黑色的皮夾,下身是一套淺藍色的牛仔褲。
在燈光照射之下,他的五官模糊不清,因為他灰黑色的高帽阻擋了大部份燈光。
另一邊座椅坐著兩個女生,一個與我非常相熟,而另一個只是普通朋友。
與我非常相熟的女生是柳青絲,她曾經大膽地向我示愛,但被我拒絕了……至於原因我真的不想
提起。
柳青絲長著一雙如天湖般的晶塋眸子,小巧的鼻樑,粉嫩嬌豔的唇瓣,柳青色的髮絲配搭著可愛
的馬尾鞭,嬌巧玲瓏的初音造型,淺青色的絲襪包裹著白嫩修長的美腿,這一切動人的美態……
都把她打扮得天衣無縫,十足十一個從動漫裡走出來的活潑美少女。
與她相映成對的是豔光四射的陳慧欣,陳慧欣所扮演的角色是灼眼之夏娜,火爆如紅的髮絲如瀑
布般的灑落,帶給人一種熱情如火的感覺。與柳青絲相似的是,她同樣有著一雙如紅鑽石般閃爍
動人的眸子,俏美的玉鼻,紅豔誘人的雙唇,暗黑色的半透明絲襪時不時可以看到內裡的白皙肌
膚,總是令人禁不住想向內窺看。
「喂,小子,你發呆完了沒有?」一把粗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扭首一看,卻見剛才救了我一命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坐在大桌的中央首席位置,他身上穿著
一套天藍色的警衛制服,他的身形略顯肥胖,有著一顆南瓜般大的肚臍,但從平穩的步伐可看出
,他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
原來是一名保安,但我似乎對他沒有一絲印象…
我凝望著他,疑惑地問道:「你……你、你是我學校的保安?但我怎麼好像沒有見過你?」
中年男人罵道:「你當然沒有見過我了﹗你們學校的前保安傑叔一個月前辭職不幹了,學校就聘請
了我回來頂替他。還有啊﹗我聽人說,這幾個星期,你這小子每天上學都遲到,每次都是最後那
一小時才回來,待你回校時,我早就已經換班了﹗你哪裡有機會見到我﹗」
我點了點頭,恍然道:「哦,原來如此。對了,你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嗎?」
不待中年男人回答,我旁邊的張楠就已顫著聲音,搶先答道:「影哥,這一切…真的發生得太突然
、太出人意料了﹗我們…今…今天在舞台……」他說到這裡就停頓了,似乎再也說不下去。
我明白,這是由於一個正常人受驚過度的表現。
「還是由我來說吧。」中年男人安慰性地拍了拍張楠的肩膀,緩緩說道:「今天,學校舉行角色扮
演大賽,每個人都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在比賽舉行初期,大家都看得目眩神迷、比鬥得難分難解
,我也瞧得很投入。但後來…一名全身發臭、瘡痍滿目的男人從後台走到了舞台,當時我就想:『
咦?這個參選者扮演喪屍扮得如此神似,裁判一定給他高分吧,看來這回蘇民峰同學遇到天敵了
﹗』但誰料到…誰會料到…」中年男人重複地自言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以及慌亂。
「抱歉。」中年男人作了個歉意的手勢,繼續說道:「但誰會料到…那個男人竟然是真的喪屍,他
走到舞台,一下子推倒了正在演講的主持,撕開了他的心房,然後大快大活地嚼咬……」
他媽的,這保安往往說到精彩之處就停頓了﹗
「喂,別停啊,繼續說啊,之後怎樣了?」我就像一個全神貫注地閱讀小說的書童,正閱讀到高
潮之時突然被別人搶了小說一般,急著性子地追問。
「我在說,別煩著我。」中年男人皺了皺他濃密的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之色。「霎時,全場
大亂,尖聲驚叫四處響起,許多人都四處逃散,只有少部份人呆立當場,不知所措。幸運的是,
學校請我回來也不是白給人工的,我臨危不亂,即時叫所有人到二樓圖書館暫避。」
呃,我怎麼覺得這番話是炫耀的成份居多?
當然,這番話我並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提出了另一個疑問:「呃,既然你叫了所有人到圖書館,
那為什麼…」我數了數人數,續問:「為什麼現在只剩下七個人?」
中年男人粗糙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哀傷及內疚:「雖然我帶了很多人上樓,但中途有人向外四處逃
逸,有人情願留在原地,更多的人被喪屍抓傷及咬死。現在你明白為什麼到最後只剩下七個人了
?唉,都怪我太無能,沒能帶領他們逃出險境,大家的死都是我所造成的,我算不上一個稱職的
好保安﹗」說到最後,中年男人激動得拍了拍大桌。
「肥崔,你別自責了,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問題。」張楠出言安慰道。
「沒錯,這完全不是你的能力可以涉及的範圍,噢…不,我是說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蘇民
峰也開了口,共同安慰著肥崔。
「嗚嗚…二十個人過來,現在只剩下六個,算幸運的了﹗」陳慧欣神情哀傷,咽哭道。
「謝謝大家﹗」中年男人點了點頭,轉看著淚流滿面的陳慧欣,粗糙的臉龐扯出一絲善意的微笑:
「哈哈,小美女不要哭哦﹗要不要大叔給你一個神聖的祝福之吻?」
嘔…這麼嘔心的話虧他也能說得出口。
我想,我要對這個孔武有力的大叔改觀了﹗
「下?哇…我不要…嗚嗚嗚嗚…」陳慧欣怔了一怔,繼而哭泣得更加大聲了。
哈哈,肥崔的話登時引起了反效果。
「呵呵,寶貝,別哭。」小白臉李賢宇緩緩走到陳慧欣的身旁,摟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著:「小
寶貝,乖,你忘了外面全是失去理智的喪屍嗎?你這一喊,很可能會把牠們引過來,到時我們只
能當別人的晚餐哦。」
此話一出,陳慧欣立即從裙袋裡取出一包紙巾,止住了哭聲。
中年男人愣了一愣,才悻悻然地道:「原來小美女早已明花有主,看來我還真是多事啊﹗」
「廢話夠了沒有,讓我們說回正題吧﹗」一直沒有出聲的柳青絲終於開了口,她抬起頭來,迎上
我的目光時,美眸閃動著驚喜的光芒:「咦,殤影哥,你也在這裡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已經…」
聲音中帶著一絲咽音。
汗,又來了…
「行了,痳煩你別再哭哭啼啼了好嗎?」我面無表情地道。
「殤影哥,嗚,你真狠心……」柳青絲委屈地蹶著小嘴。
「夠了﹗你們一個兩個放下些兒女私情吧,現在世界末日了,你們正經一些行不行?」中年男人
不滿地罵道。
「好吧,大叔,我們談論了這麼久了,其實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難道你沒有看見我制服上的名牌嗎?」中年男人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反問道。
我即時望向他天藍色的制服,只見左邊的衫袋上掛著一條白色的金屬名牌,上面 然寫著「崔逍賢
」三個大字。
幹…原來早就寫在名牌上,只是我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思及此處,我不禁暗罵自己眼殘,明明在我眼前也看不見,不過我並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
「好吧,那我們開始討論吧,討論一下我們應該如何逃出這個困局?我們可以做些什麼?大家可
以隨意說說自己的意見,就由我先開始,我認為我們應該先尋找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然後在那
裡等待救援。張楠同學,你覺得呢?」肥崔引導著大家發言。
「嗯,我在很小程度上同意你的說法,雖然這方法聽上去很不錯,但是現在香港屍潮氾濫,我們
應去哪裡尋找藏身之所?而且,誰又能確保尋找及前往的過程是順利兼安全?」張楠先是點了點
頭,後又舉出他的駁論。
「還有,就當我們真的找到了這樣的安全之地,但我們應該怎樣防備那些喪屍的侵襲,如果安全
之地淪陷了,豈不是等同危如累卵?」蘇民峰補充道。
「嗯,這的確是一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我們需要一個長遠而有效的方案。殤影同學,你又覺
得怎樣?」肥崔朝我這邊看過來,問道。
「其實,我的想法與你所想的獨立而互相牽連。」我平靜地道。
「怎樣獨立而互相牽連?你詳細一點說說。」肥崔奇道。
「我支持你所說的上半部份,但不同意你所說的後半部份。等侯救援只是下下之策,實際作用不
大,誰都知道,政府的民望低到極點,現在外邊局勢如此動亂,誰會真的指望他們會派救援部隊
前來?因此,我認為我們應該找個安全之所,但不是為了等待救援,而是為了聚集人群,把幸存
者聚集在一起一來可以凝聚力量,共同對抗喪屍,二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能力,不同的能力正意
味著擔配不同的工作。原理很簡單,我舉個例,當幸存者中有人受傷了怎麼算?如果有醫生在此
就可以救治他們的性命。幸存者普遍的作用是滿足各種不同的人的種種需要。我再次舉例,若然
那醫生被喪屍咬傷了,變成了毫無意識的喪屍,那麼,孔武有力的軍人就可以把他幹掉。那又如
果軍人不懂某些技術上的問題可以怎樣做?這時就要依靠專業人士來解決。如此類推,聚集幸存
者就可以互相彌補對方的不足,各取所需。最後,我們不應只找尋一個避難所,而是該找一連串
的安全之所,以防後患。你們覺得怎麼辦?」我寫意地敲著桌底,侃侃而談。
「不錯,你的看法很獨特,聽上去穩如泰山,但你還有更實際的證據來證明你的方案是絕對可行
的?」肥崔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但心內還是有點疑心。
「抱歉,我現在暫時無法證明計劃是絕對成功的,請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會用實例來證明這是完
全可行的。請大家放心,你們的性命相等於我的性命,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拖累大家的。」我腦裡
有道想法需要用拖延戰術來完成,所以現在只得拖延時間。
沒錯,我有信心可以去證明這計劃可以成功,但所謂的實例也只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暫時還沒
有實質例子證明。
不過我剛才所說的方案也只是我所想的其中一部份,我還有許多想法還未得以公告,可能是因為
許多尚未被證實成功,又或者這裡面有不少是我的私心。
「哈,你無能就無能吧﹗別找藉口啦﹗被你拖一天我們豈不是少一天的命,要我們將性命交 在你
手上?你吃雞巴的屎吧﹗我們才不需要你這個廢物﹗」李賢宇指著我的鼻,惡聲斥罵。
「你這是說什麼混話?你要是不贊同殤影哥的話,可以出言反駁,甚至創新地想出一個新方案,
而不是在這裡說風涼話﹗但我看你就是沒能力做到吧﹗一天到晚只會亂吠的瘋狗﹗」一聽到愛人
被辱罵,柳青絲立然柳眉一挑,怒聲地替我反駁著。
別看她平時看起來氣質柔靜,但惱怒的時侯說出來的話也是鋒利至極。
「對,你算哪根毛?敢指責影哥?難道你以為你能代表我們的意見嗎?這裡什麼時侯輪到你說話
了﹗」張楠是我的平生攀友,我受到指責時,作為兄弟的他固然挺身而出。
看著他們義無反顧地支持著我,說實話,我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感動,但我一直都遵照著一則信
條:「一個人的事就應該讓一個人的力量去解決。」
「不用。」我向他們作了個阻止的手勢,下一刻,我的眼神變得異常冷澟,眼也不眨地凝視著李
賢宇:「你要是覺得我會拖累你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從大閘離開。但你出門時,我會在你身上割一
道傷口,強烈的腥味依附著你的身體,而你身上所散發出的腥味會讓你像磁石一般,深深地挑動
著喪屍的食慾。你敢擔保由這裡到校門,整個過程中,喪屍會聞索不出你這個鮮味溢然的流動佳
餚,也不把你撕裂分食嗎?如果你敢的話,我就敢於替你收回全屍。」我撫摸著又尖又長的銀白
指甲,輕描淡寫地說著殘忍的話。
果然,如我所料,全場的人都被震驚了。
全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是一副驚惶失色、不敢相信的表情,柳青絲也顯得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
,而李賢宇的白臉更是變得像大便一般的土色。唯獨是張楠一人神色正常,仿佛他一早就知道似
的。
不,不應該說仿佛,其實他由那件事情發生後就知道我是那種冷血凶殘、陰險惡毒的人。
氣氛漸漸變得冰冷。
良久,眼見眾人都面面相覷、你瞪著我我看著你,肥崔也不想氣氛僵持下去,開口打破了冷局:「
好了,大家就當是一場鬧劇,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吧﹗」
「但是我…」李賢宇不滿地嚷叫,但當他看到我死湖般的眼神,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見狀,肥崔打鐵趁熱地續道:「李賢字同學,能有幸坐在這裡,都算是一種福氣,你不守望相助都
算了,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而與人發生衝突嗎?」
說到最後,肥崔瞧了我一眼,然後用手指敲了敲桌底。
嘿,真有你的,肥崔﹗我還真的懷疑你以前是不是從事非法幹活的。
我心中暗然一笑,在剎那間就明白到肥崔的隱含意思了;他的意思是說:「小子,我已經給足你面
子了,就算你們台上有什麼紛爭,也留在台下解決吧﹗」
「算了,既然大家都替他求饒,那麼我這個大人物也不好跟他這個小角色計較了。」李賢宇得意
地笑道。
「哇,賢宇,你簡直是豪氣沖天啊,我真是愛死你了﹗」陳慧欣倏地摟抱著他的肩膀,嘴角掛一
絲諂媚的笑容,但連瞎子都能看出她的笑容有點虛假。
「哈哈,這種事別說出來嘛,你說得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李賢宇大笑道。
其實,他一早就看出陳慧欣的笑容是虛假的,只不過不想在大家面前丟面,於是硬著頭皮,佯作
不知地接受罷了。
他瞄了瞄四周,發現大家都低著頭,包括肥崔在內都咬緊牙關、褐盡全力地地忍著笑意,心裡不
禁窘然極了。
至於看到這一幕的我,心裡早就笑翻天了﹗
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明明知道的…大家都知道的…都還要死撐下去…哈哈…
…
我差點忍不住露出笑容,這是兩個月來我第一次有種想笑的感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對
他說聲謝謝。
2012-9-14 12:11 A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二章 不平靜的夜
肥崔瞧了一眼窗外,瞧見天色已經變得昏暗無光,預兆著夜幕即將降臨。
「好了,短短的一天,你們已經經歷過太多苦難了,還是在室內隨便找個地方,早點休養身心。
等到明天,讓我們有一個抱以希望的心態來找尋找真正安全的疵護之所。但這不意味著這裡不安
全,你們大可放心,這裡極為安全,堅實的大門再加上厚硬的鋼閘,就算是屍群來襲,沒十天八
天也攻不了進來。不過,我要預先警告一下,在明天出發之前,所有人也不許離開這圖書館,包
括如廁在內。」
顯然,肥崔是不想有人去解便時,忘記關上大門,令喪屍趁虛而入,從而害死所有人。
眾人聞言,都各自到無人的角落休息就寢。
而我就選了一個空空如也的書櫃作為寢睡之地,我鑽進了書櫃,挑了幾本厚重的書打開,然後當
眠被一樣披在自己身上。
不一會,雜亂的鼻鼾響徹了整個圖書館。
夜已深,天已暗。
我正睡得安穩、也睡得安靜,身下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尿意,我猛然睜開雙眼,站起身,極速地
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大家都睡得「不醒人事」後,才放輕腳步,走到閘門,然後無聲地開鎖。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手錶上顯示現時是凌晨二時三十分。
嗯,還不算太晚﹗只要五分鐘內回來應該沒多大問題,我斷估不會這麼巧在這種時侯有喪屍出現
吧,就算有,以我的敏捷身手無論怎樣也能支撐一兩回合吧。
我一邊行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由於走廊沒有亮燈,整條走廊漆黑一片,只能透過街外的微微燈光
摸索而行。
這裡黑森森的一片,要是有喪屍埋伏的話,搞不好我還真的會防不勝防。
正如此想著,我身下再次傳來強烈的尿意,驅使我不得不繼續前行。
我穿越著黑暗無光的走廊,走廊的盡頭還迴盪著虛無縹緲的嚎蕩聲,如幻似真,通常遇上這種情
怳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只是我的幻聽問題,第二種就是真實存在。
我在想,沒可能是前者—我的中英聆聽水平每次都高達七、八十分。
倘若是後者的話,那麼我估計牠必定躲藏在某處角落或迴旋處。
回想著瀝瀝在目的地形,我很快就找到了男廁廁所,男廁著了燈,看起來光亮亮的。
咦,莫非有人在裡面?
「胡…咦…」
看著看著,走廊的盡頭深處再次傳來散散落落的嚎蕩聲。
我冷靜地走進了男廁,默默地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果斷地走進第二廁格,在進入廁格的一瞬
間,我竟瞥到第三格廁門竟然關上了,難道有人在解便,抑或是有一頭喪屍躲在裡面進食?後者
的可能性較低,畢竟我不太相信喪屍會懂得躲在廁格進食,所以立時否決了第二個可能性。
關上門後,正當我欲出去探過究竟之時,我竟聽到一陣陣細微的竊談之聲,急忙捨下要事,側首
貼靠在廁牆板上,凝神靜聽。
「慧欣,在這裡做會不會太委屈你啊?要是你在意的話,我們回圖書館,去那間密室到做,那裡
隔音設備一定一流,而且絕對安全,更加不用擔心被人撞破,怎麼樣?」這是一把男聲,男的說
得關切,說得誠懇。
「不要緊的,只要你喜歡,任何場合都可以的,不用太在意我…啊,賢宇,你輕點,啊…別太用
力…我還是處女。」女聲說得婉媚而靈聽。
聽到這裡,不用說都知道他們是誰、不用說都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我回首過來,盯著廁牆,左顧右盼地找著細縫、小洞之類,找了數秒,終於在右邊中處找到一條
兩里米長的小縫,連忙埋首窺視。
別誤會,我並沒有偷窺的嗜好,也沒有看春宮戲的興趣,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偵察他們的周圍環境
及危險性,以確保一切萬全。
其實我明白他們在這裡做有什麼意義,在圖書館密室裡如何不方便(即使有隔音,但肥崔他們一看
就知道他們做什麼),而這裡做比較刺激,而且可以放得更開,但是環境危機性也會相對增高。
放眼所看的,只看到陳慧欣嫩臉生紅,春情盎然地坐在李賢宇的懷裡與他相擁纏吻,而李賢宇的
雙手當然沒有閉著,他隔著衣衫狠狠地揉搓著慧欣的雙乳,揉得陳慧欣連聲呻吟,一斷一續。
「嘖嘖,慧欣,你的奶子真他媽的軟,隔著衣衫跟沒有隔著一樣,我捏﹗」李賢宇退出陳慧欣的
紅唇,淫聲作氣地道。
「啊…喔…你太用力了…輕點…痛…痛啊…喔啊…啊啊…」李賢宇越捏越是用力,他眼眸裡的慾
火越燒越是旺盛,而陳慧欣則是雙眼迷離,春情蕩樣,呻吟加劇。
「好了,慧欣,我要上了,你準備好了沒有?」李賢宇一副上戰場作戰的模樣。
「嗯,你壞。」慧欣嫩臉一紅,嬌嗔一聲,白嫩的玉腿逐漸擴張,為戰前做足充分準備。
李賢宇聽到答允後,再也忍不住性慾的燒磨,他急急忙忙地脫下身上的衣服,先是上衣,後是內
衣,最後是皮褲。
哇哈,太過癮了,現在,即將有一部武打動作片在我眼幕前上演﹗我還是第一次看3D成人動作片
呢,而且是無碼、第一人稱、免戲票的那種﹗
「吼呀呀呀﹗﹗﹗」
正當李賢宇脫掉內褲,拔槍上陣之際,廁所門口處忽然響起振雷灌耳的暴吼聲。
哎﹗戲票售罄?我剛剛才準備脫褲打手槍……
我立即抽離視線,把目光轉推移到緊閉的廁門上,仔細聆聽門外的一切動靜,因為我明白只有喪
屍才能發出如此震攝、如此高昂、如此激怒的吼叫聲。
「幹﹗他媽的,偏偏在這種時侯才發生這種事﹗真他媽的掃興﹗」李賢宇咬了咬牙,氣憤難填地
罵道。
喪屍的步伐漸漸向廁格迫近,腳步聲一輕一重,由此可聽,喪屍正在迷糊不醒的情怳下向我們走
近,那麼,這就說明了我們抗擊成功的機會也會加大。
「啊…怎麼回事…」陳慧欣驚叫出聲,後又戛然而止,應該是立即被李賢字捂著了嘴巴。
「噓,別出聲,我想是有喪屍走了進來,記住,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別發出聲響。」李賢宇把聲
線壓到極低。
「吼﹗﹗﹗」喪屍仿佛是察覺到我們的異常變化,悍然發出獵人找到獵物時的興奮氣息。
「仆—仆—仆—仆——」
我能清楚聽到,喪屍沉重的腳步聲漸步加大,那沉重不穩的腳步一下一下地撞擊我的心理防線,
仿佛每撞擊一下,我的心靈防線也削弱一分。
毫無預兆的,喪屍的腳步聲兢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再繼續行走,我只聽得出,那腳步聲似乎放
輕了,步伐亦有改變,向下一望,卻見廁格外的地板,緩緩浮現出一雙沾了一大片腥血的破爛皮
鞋,那雙鞋子再次走動,方向竟是向我逼近。
我悄悄地攀上廁板,以防喪屍嗅出我的氣息,提起雙手,用力緊抓著旁邊的鐵管,鐵管外壁竟傳
來陣陣的濕滑觸感,翻開手心一看,赫然是滿手汗水,看來是我剛才緊張過度了。
「仆——」
我直視著緊閉的廁門,再次閉神靜聽,靜靜地聆聽著喪屍的動向。
我們的呼吸聲都壓到極點,在廁所沉靜壓抑的氣氛下,就連洗手盤的滴水聲,在我的耳中,都是
那麼的清晰,那麼的響亮,那麼的平穩,仿佛是被放大了好幾倍的聲道。
驀地,喪屍的腳步聲停頓了,那沾滿腥血的破爛皮鞋也停止了前行的動作。
糟了,牠不會是聞到了我身上的氣味吧﹗不是吧?畢竟我今天一整日也沒有機會洗澡,身上有著
汗臭味是正常的﹗但…喪屍的嗅覺也太過靈敏了吧﹗抑或是…啊,難道這就是喪屍的本能—只要
附近有活人,牠們就能嗅覺出人類存在時所發出的自然氣味。
那麼,既然牠發現了我,牠下一步就會是破門而入了吧?
一陣強烈的不祥預感涌上我的心頭,我心裡暗叫該死,正準備向後後退時…
「砰﹗﹗﹗」
「砰﹗﹗﹗」
「砰﹗﹗﹗」
廁門猛然發出聲如洪鐘的巨響,廁門中央泛起了一陣細微的裂痕,由廁門所發出的巨響連帶動著
我四周的牆壁,強勁的震動令我站不穩住腳,連身帶後地後退了好幾步。
我心中一慄,腦筋飛快地轉動著,慌忙地思索著各種辦法。
能造成如此強勁的震動,他應用是用拳頭撞擊的吧?
真危險,要是被牠一拳打中身體,不當場死亡也當場殘廢。
「砰﹗﹗﹗」
「砰﹗﹗﹗」
脆弱的廁門似乎抵受不住喪屍暴烈的重力撞擊,單薄的門身獨木難支,廁門的中央處剎那間振裂
出一道渾圓的大口,從這渾圓大口中無法看到喪屍的整體外形,不過我還是能清楚看見,喪屍那
血肉淋淋的腐爛雙拳仍連續不斷地滴下血水,觸目生驚。
由此看來,我剛才沒有估計錯誤,因為那佈滿裂痕的渾圓大口仍殘留著喪屍擊打廁門時遺留的少
許鮮血。
真令人費解,喪屍竟然會懂得用拳頭去擊打廁門?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陳慧欣忽然做了一個很不合情理、不合時宜,但對我來說極為有利的決定。
「咳咳…賢宇,你捂得我太緊,咳…我快要憋死了…咳咳…」陳慧欣輕咳了幾聲,開口說道。
喪屍暴橫的雙拳在剛剛穿過渾圓大口處驟然停住了。
哈哈,有救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請陳慧欣喝茶。
「哎,糟透了﹗」李賢宇失聲驚呼,只因為喪屍忽然振奮一吼。
四周的環境氣氛開始變得沉靜、緊迫。
接著,只聽得一陣「砰、砰」的撞擊聲,只因喪屍已經把狩獵目標轉移到慧欣賢宇身上。
「砰、砰、砰」
「慧欣,等會我衝出去,引開牠的注意力,你趁牠難以分身之際,即管逃出去吧,不用理我,知
道嗎?」李賢宇深情地凝視著陳慧欣,義不容辭地道。
「不行﹗我…我不可以失去你的,不可以﹗嗚嗚……如果你死了,你叫我如何有勇氣生存下去?
嗚嗚…」陳慧欣哽咽道。
「河河河——」聽著喪屍震人心弦的嚎叫聲,我心中微微一驚,忽然有種感覺,牠的聲音——就
好像在呼喚同伴一樣。
「不﹗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死,而且我...我不想你有事啊﹗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我愛
你,我,不可以讓你受到半點傷害,半點也不可以﹗雖然我…還沒有得到你的初夜,可是我並不
後悔的,能夠得到你的青睞,是我不幸的人生中最大的福氣。因此,即使要我為你付出生命,對
我,依然值得﹗」李賢宇深情脈脈地說著情話。
呵呵,不得不說,這傢伙的甜言蜜語還是挺感人的。
「不,要死一起死,我們誰都不要放棄對方。」陳慧欣清慧的眸子立時變得水汪汪的,仿佛隨時
都會溢流出來。我知道,她是在強忍淚關,以免待會哭得無法停頓時,把喪屍刺激得更加狂暴。
「閉嘴﹗」李賢宇低喝一聲,隨即按著門鎖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不…不要﹗」陳慧欣清美的臉頰滑下兩行悲慟欲絕的情淚,她雙手一伸,攬著了李賢宇的臂膀
,就像是為意定決絕的情郎作最後一分挽留。
「慧欣…」李賢宇低聲呼喚,扭首看了陳慧欣一眼,心裡總是欠缺了什麼似的,他飛快地吻了吻
下陳慧欣紅嫩的唇瓣。
陳慧欣還沒來得及感受,李賢宇已經退首過去。
「時機到了。」他沉吟一下,右手拉開門鎖,左手推門而出。
「賢宇﹗﹗」陳慧欣悲叫一聲,皆因她知道李賢宇這樣子出去絕對是九死一生的。
她悲悔交加,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令情郎送命。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的。
我冷冷一笑,一個殘酷而瘋狂的惡毒念頭在我腦海瞬然產生。
其實,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趁著李賢宇分身乏術的時侯,故意衝出去,引起他的注意,那
時侯他必定會一呆,而且至少有一、兩秒的時間思考為何我會這麼好心去幫他,但只要他有一剎
那的時間分神,那麼他掙扎的動作也會順然停止,自然而言,喪屍就會趁這剎那的空隙,去撕咬
李賢宇這個鮮活美味的「獵物」。
至於這個「計劃」的原因何在?其一,只要他分了神,喪屍就會乘機向他撕咬,而我和陳慧欣就
有機會逃生了﹗其二,即使我不這樣做,單憑李賢宇手無寸鐵之力根本無法擊倒喪屍,更有可能
的是被喪屍抓傷痛咬,既然如此,那不如讓他做「擋箭牌」好過啦。其三,如果李賢宇打暈了喪
屍(我是指幾秒鐘的短暫暈眩)便帶著陳慧欣逃跑,那剩下的我豈非死定了?其四,他只不過是一
個逢水相近的過路人,對我來說一點重要性也沒有,要是換著是民峰、張楠,我還有可能冒險去
救,但這次是他……其五,最大的問題是我沒武器在手,假如我的絕命武器在手,為了向眾人展
示我的才能,我會去救他。但如果情況是我獨自一人面對喪屍,就算沒武器在手,我也會拼力反
抗或者用其他辦法,就如我昨天在走廊跟喪屍久纏相博,這比起坐以待斃、坐立不動總算有用得
多。
所以,鑑於一人犧牲總好過三人送命的定理,再加上他自己都有心理準備(去送死)的關係,我決
定第一次遺背我一直堅守的原則—只掐害有罪惡之人。
「慧欣,你快逃出去,別管我﹗」門外傳來李賢宇的男兒豪語。
「不,我不可以看著你死的﹗」慧欣聲淚俱下地反駁。
照情形來估計,現在應該是李賢宇在跟喪屍鬥個你死我活,而陳慧欣則因為放不下愛人李賢宇而
在旁邊死纏不休。
好吧﹗該是時侯換我為他們做點什麼了﹗
趁著李賢宇與喪屍奮身博鬥之際,我深吸一口冷氣,陡然站起身,雙手一伸,拉開廁門的鎖鏈,
果斷地走出廁格。
扭首一看,果然看到這樣的情形:李賢宇正跟兇惡的喪屍博鬥著,而陳慧欣則在旁邊拉扯喪屍的手
臂,妄圖把力氣奇大的喪屍拉開。
唉~我說,你根本就拉不開牠,拉來也是白拉,與其在這裡拉來拉去礙手礙腳、戳眼戳鼻,還不如
滾到一邊吧。
李賢宇雙手推扯著喪屍的下頜,然而喪屍的血齒卻距離李賢宇的脖頸兩分不到,喪屍似乎得知眼
前的獵物快要到手,不禁暴吼一聲,雙手緊緊地揪著李賢宇的衣領。
與此同時,我呆呆地看著李賢宇,雙眼瞪直,故作緊張地道:「小心﹗你怎麼了?要不要我來幫你
?」
李賢宇扭臉過來,怔了一下,似乎是在思量為何我會突然變相,對他如此友善。
他稍一分神,掙扎的動作也停止了一下,就在此時,喪屍的血盆大口便朝李賢宇的脖子咬下,李
賢宇防備不及,脖頸被撕嚼出一大片血肉,從脖頸處噴出的血液飛濺到四周的廁門、牆壁上,就
連我也無法避免。
成功了﹗
「該死﹗」李賢宇一手捂著血涌如泉的脖頸傷口,一手獨力地撐著喪屍的下頜。
即使被咬,李賢宇仍奮力掙扎,似乎是在為我們爭取時間逃走。
縱使是陰險如我,在此時也不得不對他生出些許敬意。
「哇呀呀﹗﹗﹗快...快帶慧欣離開,啊黑…慧欣啊…哦喝……抱歉,我無法…照顧你的人生…對
不起…啊…殤影…你這條**無論如何都要…幫…幫我好好地…照顧她……記住呀…我…支持不
住了……」面對喪屍狂凶極惡的攻勢,李賢宇遂漸放棄掙扎,痛聲吟道。
「賢宇……」慧欣的美眸空洞、面容呆滯,仿佛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李賢宇被咬的事實。
「喎嚎嚎--」喪屍見到眼前的獵物快要得手,奮然狂嚎一聲,聲壯如牛。
「快…快走﹗哇啊—」他話音剛落,李賢宇的頭顱立時被喪屍撕扯著,那血糊糊的頭顱與脖頸霎
時扯裂出一條深長的口子,他的頸口處被扯撕出一條條細微血絲。
繼而,李賢宇的頭顱也被硬生生地拉扯出來,(可能是因為我的位置比較近)那瞬間噴出的大片鮮
血把我整張臉都染紅了,我的唇角、耳朵、鼻樑以及眼眶都無可避免地接受了鮮血的洗禮,我的
視野頓時變得一片血紅,變成了單有血色的驚恐世界。
那強烈的視覺衝擊直涌到大腦神經,我的冷臉出現反射性的抽搐,連眼眸也不自覺地跳動了幾下
。
如果要問我被人用血淋臉有何感覺的話?我只能說,這絕對不會是驚喜、過癮,我只覺得一陣怒
氣涌上我的心頭,那感覺......就好像被人當臉淋尿一樣,驚怒萬分。而最令我驚怒的是,我很
驚疑自己究竟會不會因為被鮮血入眼而感染病毒。
不過我是如此安慰自己的,或許間接吸收李賢宇的血液不會受到感染,只有受到喪屍的抓咬才會
受到感染,或許說剛剛噴在我臉上的鮮血是還未受到感染的(因為喪屍傳播病毒是需要一段時間,
不會短時間內傳遍全身)。
「嗚啊﹗賢宇,我來陪你﹗」陳慧欣悲泣一聲,流著痛淚地撲向愛人李賢宇。
我倏地伸出右臂,格擋著她的去向,左臂緊扣著她的玉頸,冷視著她道:「你他媽的瘋了?李賢
賢死了你又跟著他去死?」
我死死地緊扣著她的玉頸,左臂就如鋼石一般堅硬,無論陳慧欣如何左甩右晃都無法掙脫我的捆
綁。
「哇啊,放開啊﹗你…快放開我﹗讓我去……嗚哇﹗嗚嗚……」陳慧欣掙脫不果,再次悲然哭泣
。
或許是因為哭聲太大,吸引了喪屍的注意,正蹲在地上大快嚼食的喪屍霎地停止動作,牠凝望過
來,怒吼一聲,血眸凶狠地瞪著我們,血口一張,黑臭的腥血便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就連手中的
碎肉也被浸染。
牠...牠的動作突然停止了,這意味著……轉移目標﹗
不妙﹗
果然,同一時間,喪屍凶猛的身影忽地撲了過來,我眼明手快,左臂急切向右一拉,喪屍不單撲
了個空,還狠狠地撞上牆壁。
「啊,痛﹗」陳慧欣痛呼一聲。
由於我用力過度,慧欣柔嫩的玉頸被扯得泛起一片緋紅,又嫩又暖的美味觸感瞬間傳到我的臂膀
,不但如此,她柔滑的嬌軀還流散出一股誘人的雪芍花香,可惜的是我卻沒時間感受。
喪屍再次目露凶光,血色的屍眸射出一絲嗜血的光芒。
我嘴角浮現出一絲冷切的笑意。
喪屍咧開血口,向我們撲咬過來。
幸好這次我早有準備,趁牠正要躍撲過來之時,已拉著慧欣連連倒退,而我的右手也沒有閑著,
速地抓著門柄,在退離男廁的同時,向後一拉,把廁門重重關上。
「砰」
就在關上廁門的同時,我感到臉上傳來一陣冰冷的寒氣。
我隨即反手一抓,抓住撲面而來的手掌,冷冷地看著她。
「賢宇是你害死的﹗要不是你引他注意,他就不會分神而死﹗是你故意害死他的﹗」陳慧欣美目
通紅,小手使勁地掙扎。我可以估計,要是她現在有刀在手,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砍開我十碌八
碌。
不錯嘛,讓你猜對了一半,不過我才不會蠢得去捅破,我不想在這種時侯受到大家歧視,甚至是
排斥,從而影響我的計劃。
「嘿,你以為我……」我放開了她的手,陰冷地笑道。
「哇啊﹗」陳慧欣忽然驚叫出聲,神色驚惶,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怪物似的。
又是這種電影情節,每次看見前面的人神色驚異,只能說,那人的後面一定有危險。
當我瞥見陳慧欣神色驚異時,就知道情勢不妥,立即俯身向前,然後回首看著廁門。
只見我剛才靠著的廁門穿了一個籃球大的洞孔,喪屍尖銳的血牙從中隱隱可見。
2012-9-14 12:12 AM
亞梵堤.拉德爾
呼……還好我縮得快,不然真是……
「嗷——」
思及此處,喪屍巨雷般響亮的嚎叫聲已然把我從思緒拉回現實。
我定神一看,卻見籃球般的洞孔已被再次擴大到先前的兩三倍,足以讓喪屍彎著半邊身子爬過來
。
喪屍的頭顱穿插在圓大的洞孔,牠仰著腐爛的頭顱,死白的眼神直線地向我們刺來,讓人不寒而
慄,黑血淌流的嘴還發出短促的尖叫聲。
「嘶嘶—嘶—」
我頓然拉著陳慧欣的手,轉身就向後跑退。
豈料手上如拉重鐵,無論怎樣用力也難以拉扯。
「你不想要命了是吧?那好,我先走了,你自己一個留在這裡與李賢宇當絕命鴛鴦吧﹗」我嘴角
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果然,這句話就如針刺一樣刺中了陳慧欣的心靈傷口,她登時恨恨地瞪著我,歇斯底里地悲叫:「
對,我就是要留在這裡與李賢宇絕命鴛鴦﹗我的事不用你理,你給我滾,滾啊﹗」
隨後,她悲傷落寞地軟倒在走廊牆邊,緩緩沉落。
「我無意冒犯,但我承認,我的話是過份了,若是傷害了你的自尊,我願意為此道歉。」我誠懇
地低著頭,伸出援手,以圖讓她借力而起。
陳慧欣一下子撥開了我的手,悲怒交加地道:「滾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憐憫,更不想見到你那
張虛情假意的臭臉﹗」
是啊,你說得沒錯,我一直都是虛情假意地活著做人,活得迷離似夢,但這世上…誰又能真正理
解到我心裡所暗藏的隱痛呢?
我臉上流露出一絲難以蔽掩的哀傷,但也只是維持了兩秒,隨即就如同流星一樣,一閃而過,轉
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慧欣見狀,揉了揉淚水未乾的雙眼,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咦?像他這種鐵石心腸的人怎會流露出傷感的情緒丫?一定是我眼花看錯了。」陳慧欣暗念道
。
「嗚嗚嗚呀——嗚呀—」
「你想要我怎樣做才肯跟我走啊。」我看著在廁門不斷咆哮的喪屍,低聲問道。
「我想要你去死啊﹗你要是做到的話,我就跟你走。不然你就滾回圖書館吧﹗」陳慧欣恨意難消
,冷笑道。
唉,你以為我不想回圖書館吧?如果不是難向肥崔交代,我早就丟下你,自己一個跑回圖書館了
。
因為如果我獨自一人返回圖書館,以我的人格,他定必會認為陳慧欣、李賢宇是我害死的,說不
定還會把我踢出圖書館,到時我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想我死嗎?」我環顧四周,乍見剛剛活塞門洞的喪屍已經破門而出,大步大步地向我們走來。
同時,幾頭穿著校服的喪屍也從走廊暗處徐緩走出,牠們眼神狂熱,啞聲嘶叫,揮著銳利的爪子
向我們逼近。
喪屍與我們的距離只有十步之距。
情勢危急之極。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不打算跟我走吧?」我微笑著。
「不跟,除非你去死﹗」陳慧欣依然堅持已見。
沒辦法了,只有這樣做才可以救到我們兩個。
我忽地摟著陳慧欣的雙肩,朝她紅艷如血的雙唇吻下去,把舌頭伸進她的壇口裡。
入口鮮甜美味,讓人禁不住身陷其中。
這個時侯的我和她就像一對分隔多年的異地情侶,旁若無人、如膠似漆地接吻在一起,仿佛連周
邊喪屍的嘶喊聲也渾然不覺。
她心裡一定是把我當成了李賢宇吧﹗
陳慧欣就如乾柴遇上烈火一樣,激情萬千地與我口舌交纏著,時不時還把香甜的唾液送到我的口
裡。
『賢宇,賢宇』陳慧欣在心裡呼喚著死去的情郎。
忽然,她恍然醒悟起來,睜開眼才發現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心愛的情郎,而是間接害死了自己情
人的仇人,她凝望著我那邪氣禀然的俊臉,心裡羞憤交加,玉牙向下一壓,咬破了我的舌頭。
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濃烈的鮮血在我倆的口中蔓延著。
我縮了一縮舌頭,也沒喊痛,再次把沾滿鮮血的舌頭伸進她的壇口裡。
『他瘋了嗎?明明被我咬破舌頭也不喊痛,還想繼續吻我?好,我就再讓你品嚐劇痛的滋味。』
陳慧欣心中又驚又急,被我擁抱著的嬌軀無力地反抗著,只能用玉牙重重地咬著我的舌頭。
已經夠多了。
強烈的疼痛不斷交疊著,我終於抽出舌頭,舌頭上的味蕾早已變得痳木。
這點小小的傷痛比起我心理上的深傷算得上什麼?
我睜開雙眼,瞄見喪屍的爪牙向我倏然揮來,才霍然張口,向地面吐出蓄儲已久的血水。
幸好,喪屍的注意力即時被吸引過去,牠們就像一群飢餓已久的荒民撲倒地上,你爭我搶地在地
上吸食著所剩無多的血水。
「這…這、這是你一早就料好的嗎?你故意吻我…刻意被我咬傷舌頭…然後吐出鮮血,為的是吸
、吸引喪屍的注意力?但為什麼…你不自己咬自己的舌頭…」陳慧欣驚得無以復加,又驚又懼地
看著我。
「因為我想嚐嚐你嘴上的味道,不可以嗎?現在你願意跟我走了嗎?」我沾著鮮血的唇角,扯出了一絲玩
味的笑容。
陳慧欣再一次被我驚倒,再一次被我感動著。
在她的腦海裡,這驚人的一幕已經被她深刻地記錄下來,久久不散。
2012-9-14 12:12 A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三章 痛苦回憶
一眨眼,形勢瞬息萬變。
剛才吐在地上的血水轉眼間已被餓虎撲食的喪屍吸食得一乾二淨,牠們意猶未盡地轉過頭來,張
開爛肉如泥的血口,嘶喊出令人毛骨慄然的索命催音:「嚇嚇—嚇嚇啊啊—嚇嚇—」
聲音比起先前竟是高了不止一倍的赫茲﹗這就足以證明喪屍在飽和狀態下,力量會因而突飛猛進
。
該是我們撤退的時侯了﹗
我當機立斷,也來不及詢問陳慧欣的意願,就一把揪住她的臂膀,驚猿脫兔地牽著她,向著圖書
館的方向奔跑。
還好今次她沒有掙脫開我的手,任由我牽著她奔馳脫跑。也許是因為她終於意識到情況危急之極
,是以也沒選在這種時侯「發作」。
「嗚啊…嗚嗚嗚—」
聽著背後的嗚呼喊聲直響雲霄,我倆也不由得加快腳步,風馳電掣地向前奔跑。
我們奔馳到離圖書館最近的一個課室時,一頭暗藏已久的喪屍從陰暗處突然撲出,擋住了我們眼
前的去路。
我瞥了瞥牠,又回望著後方。在前方,牠咧開血嘴,一絲絲混雜臭血的唾液從其滴流而落。後方
,幾頭喪屍冗奮地嘶叫著,慢騰騰地向我們逼來,宛如一個獵人有持無恐地逼壓著垂手可得的獵
物。
前方後路在無形中形成了一層難以掙脫的包圍網。
「我們被、被前後包圍了,怎、怎麼辦?我們…死定了﹗」陳慧欣驚聲顫道,嬌弱的身軀不由得
向我挨近。
有這樣的必要嗎?
就在她閉上美眸,坐以待亡時,我立時拉起衣袖,用銳利的指甲在雪白的臂上抓下五道深長的傷
痕,在抓傷手臂的同時,我忍著疼痛,將手臂上的血痕印上了牆面並用力向右一擦,潔白如紙的
牆面登時渲染成一幅血跡斑斑的壁畫。
啊呀,這種撕裂的痛楚我很久沒體驗過了,這種痛感陌生得來又令我如陷迷霧,就像一個初嚐毒
品的人一樣,陷入了迷離幻夢之中。
我迷迷糊糊地拉著陳慧欣向後一退。登時,喪屍圍了過來,牠們圍攏在跡血斑斑的牆面埋頭吸咬
,幾頭喪屍頭貼頭地貼著牆壁,這驚人的景像竟有著說不出的滑稽。
而陳慧欣亦在此時睜開了雙眸,她第一眼就看到我那張幻痛交加的臉龐,隨後驚動不已地望著我
用血流如泉的傷臂顫顫抖抖地拉著她離開,心裡除了那尚存的怨恨之外,還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
的安全感。
她終於按捺不住,開口驚問:「這是為了什麼?這不像你的風格,為了我而受到這等傷害,值得嗎
?還有,你剛才為什麼不吻我?」
我心裡暗暗一痛,避而不答,沒有說出真正的答案,轉而含血一笑:「因為剛才情勢危急,沒有時
間。你很想我吻你嗎?你若真是想的話,讓我們回到安全地方才吻也不遲。」
陳慧欣心中一震,可是她沒有追問下去。因為她知道這個性格奸險殘冷的男孩一定是有著某些不
為人知的慘痛經歷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2012-9-14 12:12 AM
亞梵堤.拉德爾
沒多久,我們就走到了圖書館的門口。
我放開了陳慧欣,她用幼嫩的手用力敲打著大門。
「卜、卜、卜」
陳慧欣貼近大門,低聲喊道:「肥崔,你在裡面嗎?我們被喪屍侵襲了,你快些來開門﹗」
圖書館裡沒有回應。
「好吧,無用的小笨蛋,還是讓我來吧。這樣也發現不了嗎?」我淡淡地道,憑著過往的記憶,
從牆邊摸索到一顆如櫻桃般細小的門鈴,按了下去。
其實也不能怪她,因為門鈴真的就只有一節手指般細小,更何況現在是深夜,很難看得清楚,只
有用手來摸索。
「哼﹗」陳慧欣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理睬我。
豈料一別過頭就見到一頭血口咧開的喪屍向她迎面而咬,她驚慌失措,只懂得用小手去推卸喪屍
的身軀。但此舉無疑是見不到成效的,只見她那對渾圓飽滿的胸部與喪屍的尖牙距離愈拉愈近,
愈貼愈埋,讓人禁不住擔心她的胸部會否被喪屍染指。
嘿嘿,瀨蛤蟆也妄想吃天鵝肉?輪到我也遠遠輪不到你吧﹗嘿嘿…
我心中冷笑,連忙一腳踩在喪屍的腳根處。
「嗚嗚啊…嗚嗚…」喪屍登時痛得呲牙大叫,潰爛的左腳反射性地縮了多下。
我再接再厲,再一腳狠狠踩在喪屍另一隻腳的根部。
「嗚呀呀呀—嗚呀呀呀—」喪屍的慘叫聲更大了,牠痛得捂著雙腿根部,站立不穩地跌倒在地上
。
就在此時,圖書館的大門鐵閘敞開了,肥崔探了他肥碩的頭顱出來,他左顧右看一會,然後對著
我們急促道:「快、快進來﹗」
當我踏進門口時,恍然醒起瑟縮一角的陳慧欣,走了過去,摟著她的蛇腰,直到進入圖書館後,
才鬆開了她。
待我倆入來,肥崔即時把大門鐵閘關上。
「砰」
閘門剛剛關上,肥崔劈頭就罵:「你們兩個怎麼搞的?我不是警告過你們,沒有得到我的准許,不
准擅自離開圖書館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害死我們的﹗?現在我們坐在同一條船,誰死了對大
家來說,都是一種損失,這意味著我們抵禦喪屍的力量又少了一分。唉,你們到底明不明白啊?
」
「對不起,我們…也不想的。」陳慧欣垂下頭低聲道,聲細如蚊。
我張開嘴,動了動舌頭,冷然不語。
「發生什麼事了?」蘇民峰湊熱鬧湊了過來,我扭首一望,見到其他人也走近過來。
「咦?你們也醒了?」肥崔驚訝地看著蘇民峰等人。
「廢話。」柳青絲啐道:「剛才的鈴聲這麼響亮,我們怎麼可能不醒來啊?﹗」
「沒錯。」蘇民峰附和道。
「啊…我怎麼覺得我們好像少了一個人似的?」張楠四處張望,臉上露出一絲困惑之色。
「什麼好像,根本就是。」柳青絲想也不想就反駁道。
「你們一說我就醒起了…殤影、慧欣同學,李賢宇呢?他不是已經……」肥崔沒有再說下去,因
為誰都能猜到後面是什麼意思。
「他死了,身首異處地死了。」我滿不在乎地道,語氣異常冷淡。
眾人一聽,有人哀傷,有人惋惜,有人驚訝,也有人幸災樂禍。
哀傷的是陳慧欣,她一想到我害死了她的男友李賢宇,就不禁又怨又恨地瞪著我。
「他是怎樣死的?」肥崔問道。
「我去廁所方便的時侯,見到陳慧欣與李賢宇在……」我話未說畢,就被一道尖叫聲給打斷了。
「啊﹗﹗﹗」
發出這道尖叫聲自然是陳慧欣,她嫩臉通紅,羞窘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說:「夠了,不要再說下
去﹗」
肥崔這個淫棍見到陳慧欣嫩臉通紅,不由得浮想聯翩,興致勃勃地追問:「在幹什麼?」
「他們在…」看著陳慧欣忐忑不安的眼神和肥崔期待的眼神,我心裡又好氣又好笑,續道:「他們
在…視察環境安全與否。」
「哦,原來這樣。」肥崔點了點頭,對陳慧欣贊道:「真想不到你們如此偉大,竟然冒著生命危險
去確保大家的安全﹗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我…」陳慧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裡說不出話來。
「哈啊—很睏啊,我想先睡覺了。」蘇民峰打了個口欠,正好為陳慧欣「解圍」。
陳慧欣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後者擺了擺手,睡意盎然地回去睡覺。
「哈嗯—我都有點睡意了,我也先睡了。」張楠捂著嘴,向眾人揮了揮手。
「殤影哥,我今天經歷過太多傷痛了,我也要睡了。要是你喜歡的話,可以擁著我一起睡,我可
是很渴望睡在你堅挺的胸膛呢。」柳青絲眼裡閃爍著熱切興奮的光芒,好似絲毫沒有因我的人格
而放棄對我的追戀。
「或許吧。」我隨口敷衍一聲。
「哼。總有一天,殤影哥你會向我投懷送抱。」柳青絲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不忿地轉身便走
。
「好了,現在只剩下我們三人了,可以說了吧?李賢宇死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事?」肥崔正色道。
「你試試說出去。」陳慧欣咬著紅唇,美眸惡狠狠地瞪著我,低聲暗道。
「單薄的紙終究是包不著熱烘烘的火,在廁所裡我……」正當陳慧欣以為我要公佈真相,還未來
得及阻止我,我就把李賢宇怎樣被喪屍咬死、之後我們的去向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不過我並沒
有掀穿剛才臨時亂作的謊話。
自打嘴巴、拿石頭去砸自己的腳這種蠢事我一向是不屑於去做的。
「你還真的有勇有謀、敢作敢為啊﹗」聽到我強吻陳慧欣,被她咬破舌頭,從而引開喪屍,肥崔
不由讚嘆一聲,但隨即話鋒一轉,凝視著我傷痕累累的左手,冷然一笑:「但現在你滿手都是鮮血
,你要如何保證喪屍不會因味道而過來侵襲我們?更加遑論明天我們要離開學校,走出大街了。
」
「肥崔你這話說得……」陳慧欣驚道。
「別怪我,我是為了大家的生存權利著想。」肥崔不以為意,毫不覺得剛才那番話與他保安的身
份背道而行。
嘿,在世界末日,當影響到自身的利益時,每個人心裡的黑暗面都會隨之浮現,有的是隱約的,
有的是明顯的,更有的看不透的。
我極度質疑,如果我無法保證不影響他們的人身安全,肥崔會不會因而把我踹出去,讓我在外面
自生自滅?我認為他會,在這個紛亂動蕩的世界中,誰又能真正做到絕對善良呢?
「這很簡單,我進去密室一會,問題就解決了。」我冷聲回道,不再理會背後兩人的喋喋不休,
打開沒有上鎖的密室鋼門,走了進去。
這是我第一次走這間密室,密室光茫茫的一片,刺熱的燈光照得我的眼眸隱隱發痛,這是一種很
不舒服的感覺。
我討厭刺熱的燈光,右手往牆一按,光茫茫的密室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我走近牆邊,打開了急救箱,取出了一支消毒藥水和一卷止血繃帶。
準備塗抹在左臂時,才發現上面的傷口比我想像中的更深,一條條的血痕在臂上縱橫交錯,血痕
之中皆有一道淺細的縫口,一點一滴的血珠從血縫中滲出,傷勢之重,讓人慘不忍睹。
學校的牆面凹凸不平、又尖又銳,難怪我一擦傷口就傷得這麼嚴重。
我用手按壓,倒了五分之一的劑量到傷口處,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但後來就是鑽心入骨的痛楚
。
忍受著臂上的烈痛,用繃帶把半條手臂包紮得密密實實。
包紮完畢,轉身就走出了密室。
我走到窗前,環視著窗外的景色。
外邊天昏地暗,憑著微弱的街道燈光,只能隱約地看到路邊的狀況。
外面的世界顯得異常殘酷,無數喪屍在街道上徘徊不散,像是在等待新的獵物出現,在不遠處還
可以瞧到幾道追追逐逐的黑影。
我定晴一看,原來是三頭猙獰恐怖的喪屍追逐著一名渾身是血的女子,她一邊奔跑,一邊驚喊,
以圖引起其他幸存者的注意,可我認為此舉是多餘的,很可能會害得自己送了性命。
試問,在屍群肆虐的街道,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一名素未謀面的女子呢?
接下來的情形就證實了我所說的說正確無誤,那名女子只顧朝左向右呼喊,沒有顧及前路,結果
她不但沒有引起其他幸存者的注意及救助,反而讓成群結隊的喪屍聞聲而來。
終於,她撞到一個厚硬的身軀,她狂喜莫名,以為是遇到前來救助的幸存者。誰知道,當她抬起
頭,準備以感激的眼神來答謝時,才驚覺,這「人」根本就不是想像中的救援者,而是臉容潰爛
的喪屍﹗
「哇啊﹗﹗不要啊﹗﹗」
喪屍張開血口,在滿含驚懼的呼喊聲中,向女子的頸項猛然咬去。
女子的頸項被撕掉一片血肉,鮮血衝天噴出,失去支撐的她跌倒在地。其後,幾頭喪屍攀上了她
的軀體,嘶叫著撕去她的衣物,女子美麗的胴體也在這一刻被揭開,渾圓雪白的乳球,縷縷紅血
從其直流而下,那顆細軟的粉色櫻桃也被渲染得血色淋漓,一道細長的紅血更從深邃的乳溝穿梭
到下方的桃色禁地。
白晢的肌膚與鮮豔的紅血渾然交融,這誘人的景象吸引了更多的喪屍蜂擁而上。
「嗷嗷呀—嗷嗷嗷嗷」一群喪屍像是古老的食人族圍繞著獵物奮然嘶喊。
「嗚啊…嗚嗚﹗」
女子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聲後,斷氣而亡。
慘烈的叫聲直透雲霄,就連隔著窗戶的我也聽得清楚無比。
「救我呀﹗救我…救我﹗」
女子悽然的叫聲在我耳邊不斷鳴響,我心中一陣絞痛,按著心房,向下一垂。
「蹼蹬」一聲,我渾身發軟,無力得軟倒在地,臉龐抽搐,悲痛至極。
啊呀呀…呀啊—過去一幕幕的痛苦回憶又在我腦海中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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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劇情所限,主角的心靈傷痕現在才能正式揭開,害各位如此久等,在下實在倍感歉意。唯有下次更新時,完整把整章內容一同放出,以報答各位多日的苦心等待及支持。謝謝大家﹗
2012-9-16 11:10 AM
亞梵堤.拉德爾
半年前,一個寒風冷雨的夜晚。
太古某一寓所。
我取出鎖匙,打開了緋紅的木門。
走進屋裡,一股清淡的馨花香味四處溢然,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把手上的鮮花藏匿起來。
這是我女友的私人公寓,是她十六歲生日時父親送給她的禮物。
公寓佈置簡潔精美,外牆是女孩子一般都喜愛的緋紅色,天花板上掛滿閃亮的晶石裝飾。
「唦唦唦…唦唦唦…」一陣細碎的灑水聲從浴室傳來,我瞧了一眼浴室,大片透著水氣的薄霧從
其透徹而出。
梓晴她還在洗澡,她的身體我早已瞭如指掌,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偷窺,我還是坐下來等侯她好了
。
我舒舒服服地躺睡在落軟綿綿的沙發,愜意地伸展手腳。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盡期。」浴室裡響起如天簌之音的美妙歌聲,歌調時而幽愁,時
而哀傷,使人迷醉得忍不住就此睡著。
我閉目養神,靜侯一會。
突然,一雙如絲綢般滑膩的玉手觸碰著我的胸膛,我睜開眼,只見一名披著白色浴巾的女子含情
脈脈地注視著我。
她長著一雙像靈珠般光亮的眸子,一看就令人目眩神迷,難以抽離視線。
還有一對如扇子般細巧的睫毛,精緻的瓊鼻,鮮嫩可口的粉唇。
我眼中閃過一絲貪戀及欣賞之色,沿著她的粉頸向下望去。
她上半身半裸,露裸的粉肩,白嫩的乳球被浴巾緊緊包裹著,滴滴水珠沾濕了整條浴巾,整個乳
房輪廓變得若隱若現,水嫩嫩的乳球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她瞧見我眼裡的貪婪,不但沒有絲毫責怪之意,反卻淺淺一笑,朝我輕吐出一口誘人香氣。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這時,我終於把持不住,猛然朝她濕潤的雙唇吻去。
我倆頓時吻成一片,雙舌交纏,你搭我我搭你,吻得難分難解。
舌頭一退,我順著唇線由左至右地舔舐。
「啊啊…啊嗯…啊」
梓晴被我吻得身子一軟,濕唇一張,吐出撩人的呻吟。
她柔軟的嬌軀不由自主地向我壓下,濕淋淋的乳房隔著浴巾緊壓在我的胸膛,那美妙的觸感,讓
我的慾火燒得更加旺盛,大手覆上她濕軟的胸部。
正當我欲更進一步行動時,她忽然不合時宜地發出驚叫。
「啊…這朵花是你送給我的嗎?」梓晴整個人像彈弓一樣彈起身,捧著旁邊的鮮花,驚喜地叫道
。
「不,不是送給你的,這是送給其他女孩的。」我邊抽回花邊輕浮道。任誰在情慾高脹時被打斷
都會感到煩躁不滿。
「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梓晴惱怒道,轉身就走。
「嘿嘿,這朵花當然是送給你了﹗除了你,我還有其他女人嗎?」我微微一笑,牽著她柔弱無骨
的玉手,將鮮花交回到她的手裡。
「哼哼,以你的尊容,還有其他女孩會看上你嗎?只有我這般痴傻才會喜歡你。」梓晴蹶著粉嘴
,伸手接過鮮花。
是嗎?口是心非的傻妞。
在她快要碰觸到鮮花之際,我倏地抽離手掌,見她惱羞成怒地瞪著我,才倏然將鮮花插上她的髮
髻。
「哼,竟敢三番四次地調戲我,看我怎樣掐死你﹗」梓晴佯怒,用力地掐著我的腰,但唇角間那
掩不住的笑意卻已經把她出賣。
「來啊,來啊,我等著你來掐。」我退後幾步,笑咪咪地看著她,雙手叉在胸前,挑釁道。
「你別走,我待會就要你好看﹗」她不甘被我嘲笑,向前一撞,整個人撞入我的懷裡。
我雙手環抱著她的弓腰,順勢將她拉落沙發。
一被我擁抱著,梓晴臉上的怒意早已冰消雲散,她微微淺笑:「咯咯,你還不是想趁機吻我罷了?
」
「是的,那麼,這位美麗的小姐,你願意讓我吻嗎?」我臉上展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漫情翩翩
地問道。
「好吧,本小姐見你長得還過得去,就讓你吻吧。」梓晴掩嘴輕笑,濕潤的雙唇迎面而來。
剛剛才說我沒有人看上,現在又說我還過得去。女人真喜歡自相矛盾啊…
我如此暗想著。
不過,我當然沒有拒絕,伸出舌,與她紅潤的朱信勾結在一起。
我倆相互交換著對方的唾液,我吮吸她鮮甜的瓊漿,舌尖向上一頂,隨即鑽到她的舌下,橫掃地
挑動著敏感的蕾粒。
「啊嗯…啊啊…嗯啊…」梓晴輕喘。
梓晴被我挑動得慾火 身,情動地用桃處磨蹭我的下身。
我的下身漸漸從軟垂的小蛇進化成雄壯的巨龍,雙手也不在她平滑的背脊留戀,慢慢往下探索。
「啊啊嗯…啊嗯啊…啊啊啊…」梓晴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我輕輕撥開下方的浴巾,探進濕滑的股間,雙手抓著她軟綿綿的臀肉,把玩起來。
把玩了一會,我只覺渾身一片火熱,烘烘慾火在身體各處遊走。
「我們開始吧。」說完這句,就急匆匆地掀開礙事的浴巾。
剛剛瞥到那白晢的裸體時,腦後赫然傳來一陣刺痛,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昏迷中醒來。
我緩緩睜眼,眼前一痛。
強烈的燈光刺痛我的眼睛,只能微微睜開一條縫口,向前窺看。
四周黑森森的一片,難以看見周邊的外牆。奇怪的是,那強烈的光線像是跟我有仇似的,直直地
照射在我身上。
「嘿嘿,小兄弟,你終於醒了?」燈光處忽然傳來一把溫和的聲音。
「你是誰?這是哪裡?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梓晴呢?」我望向燈光處的黑影,沒有因他的溫和
聲音而放下警戒,因為任誰被扑暈後,對任何來者都會抱有疑心。
「呵呵,小兄弟,放鬆一些,你可以叫我阿天,我帶你來這裡並不是為了傷害你的,而是要你答
應我一件事情。」他笑道。
我動了動身子,發覺動彈不得,就知道已被人綁縛住。
「什麼事情?」我總是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小意思,只是要你離開吳梓晴,離得愈遠愈好,哈哈哈哈。」阿天哈哈大笑。
「離你媽的,我倆的事何時輪到你這個外人去管?」我一聽,勃然大怒。
「哈哈,不是我離開我媽的啊,我媽在我小時侯就離開了我了…」
「我管你他媽的是誰?你媽的最好立刻把梓晴還給我﹗」我急怒地打斷他的話。
「這樣說,你不會離開吳梓晴,對吧?」阿天臉上笑容一斂,冷聲問道。
「當然不,就算你把我殺了,也不能夠阻止我愛她﹗」我望著那道黑漆漆的影子,斬釘截鐵地道
。
「好,好,好啊,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去證明你對她的愛吧﹗」
阿天拍掌,連聲叫好,伸手掌開燈。
黑漆的房間頓時變得光明一片。
我即時閉起雙目,以防再次被燈光刺傷我的眼晴。
過了一會,待雙眼開始適應以後,才漸漸睜開雙眼。
這下,我終於看清房間的一切。
一名身穿白衣、頭戴半邊面具的男子,手裡拖著一條長長的鐵鏈。
我沿著鐵鏈的線條看去,卻見鐵鏈的末端與一根圓形狗圈連接在一起。狗圈套在一名衣衫雜亂的
女子頸上,我驚恐地往上望去。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往上望去。
光亮的眸子,精緻的瓊鼻,鮮嫩可口的粉唇。
這天使般神聖美麗的臉孔,除了我的女友吳梓晴,還會是誰?
可是她現在的模樣怎樣也與天使這字詞扯不上關係,她雙頰紅腫,像是被人摑過似的。臉上還寫
滿了哀傷和屈辱之色。
「不﹗﹗﹗」我見狀,悲怒交加,心如刀鋸,不能自已地嘶吼著:「你究竟對她做過什麼?﹗我要
殺了你﹗﹗﹗殺了你﹗﹗﹗」
「呵呵,世上臭逼多的是,每天一操何時盡?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而操幹動戈嗎?」阿天笑呵呵
地看著我,輕描淡寫地念起詩句。
「你閉嘴﹗﹗﹗」我怒吼,咬牙切齒,恨不得用牙齒一塊一塊地咬死他。
「阿天,我求求你…放過殤影吧。」梓晴微弱的聲音傳來。
「你…你說什麼?」我訝然望著渾身顫抖的吳梓晴,眼中閃爍著一絲困惑之色。
「阿天…你會放過他吧?」梓晴不敢與我對望,愧疚地低下頭,眼裡透出水霧,咽聲道。
「嘿,那就要看你待會的表現了,阿朱、阿久,你們給我鬆開他﹗」阿天陰陰一笑,隨即呼喚一
聲。
「是。」
兩道高大的身影從密門走出,他們應允一聲,踏著重重的步伐,朝我走來。
「咯」的一聲,綁在我身上的繩子應聲而斷。
是機會了﹗
我緊握拳頭,疾速地跑到阿天的面前,朝他面門擊打。
阿天不閃不避,任由我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的面門。
就在此時,兩條強橫的臂膀夾制著我的手腕,然後把我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你太不自量力了﹗蚊蠅般的力量怎可能給我造成傷害?」阿天囂張大笑,居高臨下
地看著躺下的我,那輕蔑的眼神像是看著弱小的螞蟻一般。
我怒不可遏,抬起腰,以圖給他狠狠一擊。
阿朱阿久見狀,即時以沉重的身軀壓落在我身上,我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全身交臂歷指,無法動
彈半分。
「想傷害我們老大,省省吧﹗」阿朱眼中露出一絲鄙夷之意,用手肘撞擊我的面門。
我再度吐血,噴在阿朱阿久醜陋的臉容上。
「我操你媽的,竟敢噴在老子英俊的臉龐上,老子以後靠什麼找食啊﹗」阿久大怒,用手抹去嘴
上的血水,轉而張開大口,朝我吐出一口唾液。
混濁的唾液與嘴邊的腥血混雜在一起,沿著下頷淌流而下。
我卻仿佛渾然不覺,只是冷怒地盯著他們。
這次連阿朱也驚怒了,他摑了我一耳光,破口大罵:「操你媽的,都成了我們手上的肥肉,還敢垂
死掙扎,還是躺下來乖乖等死好過吧﹗」
阿朱愈講愈怒,索性把阿久叫過來,一同對我拳打腳踢。
我忍受著不斷加疊的痛楚,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過了片刻。
「夠了,停手﹗」阿天制止了阿朱阿久對我的施暴。
「現在該是時侯玩刺激一些的游戲了﹗阿朱,把他搬到中央。阿久,你拿死亡之毯過來。」阿天
露出不懷好意的陰險笑容。
阿朱把我抬到中央處就放下,隨後阿久將一卷厚實的紅色毯子帶過來。
他走過來時,毯子還發出「咧、嘶」的雜亂聲,讓人不禁猜想裡頭放著什麼。
「好了,阿久,把毯放下,讓我們的林殤影同志見識一下死亡之毯的厲害。」阿天指著地下,命
令道。
阿久聞言,隨手把死亡之毯丟在地上。
死亡之毯被截然攤開,攤開後的長度竟然有三米之長,毯上鋪放著各種不同的利物,有玻璃碎片
,有尖石,更有鋒利的刀刃,地毯的盡頭還沾上一大片強酸,令人望而生驚。
這天殺的…不會是要我走過去吧?﹗
「殤影,我答應你,只要你走到這卷毯的終點,我就把你的女友還給你。」阿天陰然一笑,一副
看好戲的模樣。
「好,我走,你牢記你說過的話。」我冷冷地盯著他,走上前,毅然踏上死亡之毯。
腳下一沉,尖利的玻璃碎片瞬間刺入了我的腳底,腳掌即時變得血淋淋的一片。
「啊啊﹗」
我發出短暫的痛嚎,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梓晴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及痛惜之色。
阿天在此時大叫大嚷:「嘖嘖,你剛才不是很硬朗的嘛?怎麼走到第一步就走不到了?」
「對啊,快走過去﹗」
「走啊﹗快走﹗」
阿朱阿久也不忘為我「打氣」。
我看了梓晴一眼,深情道:「等我。即使我的雙腿斷去,也要用手爬到你面前。」
「嗚嗚…真的很感人呢,嗚嗚,我都快熱淚盈眶了﹗嗚嗚」阿天佯裝抹眼淚,怪聲怪氣地道。
我毫不在意地向前行走,走過一段又一段的酸痛艱路。
無數塊碎片、尖石、利刃陷入我的腳肉,雙腳止不住的傷口不斷震動著,刺激著內裡的鮮血,鮮
血長流不息,我忍著痛入骨髓的傷痛,繼續前行。
每走過一步,都會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色掌印。
每走過一步,步伐都慢了幾拍。
每走過一步,我臉上的痛苦之色也多了幾分。
梓晴見我縱使全身傷痕、痛不堪忍,臉上強裝的微笑卻依舊不改半分,忍不住捂著粉唇,淚如雨
下。
「等我…等我。」我喘著大氣,臉色蒼白如紙。
眼看地毯終點離我只有幾步之距,我卻感到舉步維艱、窒礙難行,怎樣也踏不出那最後一步。
因為最後一步,同樣是最為困難的一步。
散著蒸氣的酸性液體在我面前流動著。
為了梓晴,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願意,再多一點傷痛我也挺得過去。
「讓我走到你面前。」我踏出最後一步的同時,含血的嘴輕柔地吐出幾個字。
「不,不要﹗」梓晴發出一聲尖銳的悲鳴,眶內的淚水像堤壩開閘一樣奔流而出,怎樣也止不住
那激昂的沖勢。
沾滿碎片的傷掌與滾燙的強酸漸漸相近。
三里米。
二里米。
一里米。
終於,我踏上了終點。
與此同時,強烈的酸痛從腳掌處傳揚開去,貫徹到皮膚內的骨骼。
我痛得咬破下唇,按著雙腿,跪倒地上,痛不欲生。
幸運的是,我跪地之前微微踏出了一步,讓腳部的傷口不至於與強酸再次接觸。
「棒,好捧,捧極了﹗想不到你真的能走完這條路嘛,真是太令我敬佩了﹗」
「對,真厲害,想不到你的意志如此堅定﹗」
「你為了心愛的女友,竟然走過了無人能及的死亡之毯﹗做你的女友真是幸福極了﹗」
阿天、阿朱、阿久三人首次不約而同地露出贊賞及欽佩之色。
「你們…不、不要再說廢話了﹗快把、把梓晴還給我﹗」我顫聲怒道。
「好吧,偉大的男人,我現在就把她還給你﹗吳梓晴,你回到他的身邊吧﹗」阿天笑了笑,從褲
袋取出一把小刀,把連繫著梓晴的鎖鏈斬斷,然後藏到背後。
梓晴臉上居然沒有半點驚訝,像是早就料定似的。
接著,她朝我奔跑過來。
不過,陷入狂喜之中的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艱難地張開雙臂,迎接她的投懷送抱。
胸口一痛,奔跑過來的梓晴撞入我的懷裡,把我直接撲到地上。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她濕亮的秀髮。
梓晴卻像是感覺不到我似的,她一言不發,急速地撕開我的衣衫。
「哈哈,梓晴你用不著如此猴急吧﹗?這裡有外人看住啊﹗」我愕然,隨即啞然失笑。
我感到梓晴的玉手摸向我的左肩,大感奇怪。
「咦?梓晴你幹什麼?啊呀﹗你…」我斷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即以哀傷、驚訝、不解、難以置信
的複雜眼神望住她。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震怒不已,捂著肩膀的傷口。
「因為…我要你離開我﹗我再不要跟你在一起﹗」吳梓晴用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著我,冷冷道。
「這…這到底是為什麼?」梓晴冰冷的言語像一把利刃刺在我的心胸,使我茹泣吞悲。
「原因很簡單。」梓晴走到阿天的旁邊,挽住他的臂膀,冷笑道:「因為他才是我真正愛的人。」
「不﹗不可能的﹗這不會發生的﹗」淚水奪眶而出,我狂亂地搖著頭,悲切地道:「這不可能。難
道你從前對我的感情都是假的?還有,你剛才含著淚替我求情也是假的?不,我不相信。」
「咯咯。」梓晴又走到我面前,冷笑一聲,續道:「不全是假的,至少有一成是真的。咯咯,剛才
奔流而出的淚水只不過是一個女人所受到的感動罷了,看到如此偉大的男人,任何女人見到都會
忍不住流淚及求情啦。沒什麼意思的了,別誤會了﹗」
「不,我還是不相信。那麼你…你為我所保留的處女膜是什麼意思?別跟我說這是故意留給其他
男人﹗」我痛心疾首,聲嘶力竭地吼叫。
「哈哈…呵呵…嘿嘿…」
空蕩的密室立時響起一陣哄笑聲。
「咯咯,你真聰明,一猜就中了﹗」梓晴微微淺笑,隨即以甜蜜柔情的眼神看向阿天:「阿天,我
為你儲蓄多年的貞節,今日終於可以用得上了。」
「沒錯。」阿天陰笑一聲,「你今晚躺在床上,洗淨屁股等我吧﹗」
「嗯。」梓晴答允一聲,眼中的柔情足以把冰山融化。
我摧心剖肝,回腸百轉,不再言語。
「好了,到最後一步了﹗梓晴,就由你來完成吧﹗」阿天柔聲道。
「哦。」梓晴隨口應允,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走到我的面前。
她提起白滑修長的美腿,一記踩踏在我的胸口,同時用鋒利的小刀,向我左肩刺來。
不,她不會這樣做的﹗不會真的刺過來﹗她只是受人指使,只是虛與委蛇而已。
縱管我淚流滿面、苦不可言,心裡依然堅持執著的信念。
一陣劇烈的痛楚頓時在我身上蔓延,我痛呼一聲,頭歪倒一邊去。
無情的刀仍然在我肩上雕刺著。
我像是被無數枝箭鑽進心房一樣,七死八活。
心中所堅守的信念也在這一瞬間桑落瓦解,在我眼裡,整個世界都裂開了,變得黯然失色,也變
成單一的灰白色。
「咯咯。終於雕完了﹗阿天,你來看看,雕得精不精緻?」梓晴笑問。
阿天走上前, 低頭一望,只見血淋淋的心形印痕雕刻在肩膀上,淌流的鮮血把整顆心臟塗滿,觸
目傷心。
他吹著口哨,笑道:「不錯嘛,你有做雕刻大師的潛質。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梓晴緊張地追問。
「只不過加上一枝箭就更完美了,這就完全演繹到他心中的痛苦,哈哈。」阿天落井下石地大笑
。
「哦,那我現在馬上加。」梓晴急著動身。
「算了,我也只是說說罷了,玩完了,阿朱,把他丟到後巷去。」阿天道。
「為何不乾脆殺了他…不怕他報警嗎? 」阿朱驚問。
「叫你做就做吧,多嘴﹗你覺得以我的聰明才智,會沒有想過後路嗎?」阿天不耐煩地罵道。
「哦…是的,老大。」阿朱走到我面前,舉起手肘,向我撞來。
我眼前一黑,再次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侯已經是在暗巷裡,我朝天仰望,看著星夜彌漫的夜空,腦海一片空白。
活在這世上,我真的很累…很累了。
真想縱身一跳,把腦裡的一切傷痛全然忘卻。
我不想再做好人下去,做好人…哈哈,做好人只會換來我這等下場。
倒不如投身於黑暗之中,讓黑暗煙沒所有的痛痕。
我撫摸著左肩的心形傷痕,肩上登時傳來一陣劇烈痛感。
只不過,肉體上的傷楚遠遠比不上我心靈所遭受的傷痛。
「嘿嘿嘿嘿嘿…」
我萬念俱灰,忽地仰天狂笑,看似爽脆歡快,然而笑聲之中卻蘊藏著說不出的苦澀和淒涼。
在以後,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回憶。
你以為這就是我所經歷的苦痛嗎?不,這只是個開端,只是我心靈傷痕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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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完,請續看下一章(逃離校園)。
2012-9-23 03:49 P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四章 逃離校園
這一切,只不過是個根源罷了。
「嗚嗚嗚嗚嗚…」
我聽著遠方傳來的警笛聲,心裡空虛無神,浮游不定。
突然間,我看到救護人員的臉孔與我愈來愈近,但同時又變得朦朧不清。
再後來,只看到白蒙蒙的一片,到最後,只見到一條黑縫,接著,我就昏暈過去。
現實世界中的我也在此刻醒來,我霍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冰冷的地面,透著陣陣的寒氣。
我雙手按著地面,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往外望去。
先前被喪屍圍擁而食的女子,美麗的軀體早已香消玉殞,只剩下一副血骨淋漓的殘軀,幾隻喪屍
在旁快活地捧著剩餘的內臟咬食,為本是幽深清冷的街道添上一道濃重血色。
「唉—」我失落地長嘆,剛才女子被喪屍窮追不捨,那無助的眼神觸動了我的內心深處,讓我不
自覺地回憶起從前的我。
原來,從前的我也有過如此深情的時侯。
在那件事情發生後,我的性格也變得陰暗起來。
很多時侯,我都生活在痛苦與矛盾之中。
有時侯,我會藉著肉體的傷痛來痳醉自己。
我曾經以為,我可以一直對任何事情滿不在乎、漠不關心,可是昨天發生的異象卻把這執著的意
念無聲地打破了。
原來,每當牽涉到我的生命安危時,我就不得不去在乎,甚至去關心。
這跟我的性格大相逕庭,矛盾極了。
但人活著,不總是充斥著矛盾與逼迫嗎?
就如我一直不喜與人交談一樣,但現在的局勢逼使我不得不與人交談,盡量融入他們的生存圈子
裡,否則就會被大伙拋離,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是以,我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與我一同對抗喪屍,必要時更可以讓他們充當肉盾,抵擋喪屍的
侵襲。
哈,有件事還滿好笑的,記得幾個月前,我曾經因為性格變幻不定而前去求醫,可是醫學報告出
來的結果卻嚴正明確地指出我正常得很,只是心理上的陰影致使我的思想有些扭曲。
偶然,我僅存的良心也會復甦起來,斤責我的不道德行為。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可我
還是肆無忌憚地照做了,因為我的心早就已墮落了。
雖然有時侯我還會保留著以前的性格,如喜好玩笑,可是今夜畜意害死李賢宇一事,更是讓我墮
落得更加徹底。
我暗自決定,要在屍群肆虐的世界掙扎求生,努力地活下去。
即使因此踐踏別人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因為,我還要向他們展開更殘暴的復仇﹗特別是…吳梓晴﹗
我的額頭壓貼窗框,喃喃低語:「梓晴,最令我著迷的是你,但最傷我心的同樣是你﹗是你造就了
今天的我﹗」
我仰天張望,眼眸射出無窮無盡的恨意。
真讓人期待你我的重逢呢﹗到時侯,我會……
我恨恨地想像著梓晴的下場,但腦海卻不自覺地閃過以往與梓晴一起的甜蜜回憶。
包括…我與她的初次相會、雨中漫步、我倆的初吻……
想著想著,我的眼眸漸漸濕潤,水光粼粼的眼瞳閃爍著點點淚光,宛若雨夜星空中點綴的繁星。
不,在未得以報仇前,我還不可以哭出來﹗
我吞聲忍淚,強忍著快要崩塌的淚關。
嘿,或許是我堅持不屈的緣故,過了片刻,淚水竟然真的倒流而回,眶內再也沒有剩餘一滴眼淚
。
我抬首仰望著無邊無際的夜空,淒然一笑,後而轉身離開。忽然一雙細長而柔暖的柔荑攬上我的
肩膀,柔軟的觸感之餘,還夾帶著陣陣的溫柔暖意,以及恬淡幽香的女香,她俯身到我耳邊輕喃:
「不要怕,你還有我。」
我愕然瞧著她的柔順胴體貼近我的胸膛,她的粉色小嘴微微張開,吐出一絲絲溫馨暖氣,她的柔
荑漸漸向下移落,到脖頸,再到右胸,當她試圖觸碰我的心骨、試圖用她的柔暖去暖解我冰冷的
心之時,我狠狠地推開了她,然後帶著半分哀傷、半分怒意的眼神注望著她。
因為,她令我再次想起我被吳梓晴叛離後,林愛紗用她的暖愛去化解我心中的傷痛,然而此時的
柳青絲,無論在動作上、眼神上、言語上都與她是那般的相似﹗
柳青絲依然沒有半點氣餒,再次用她的柔暖攬著我冷得發抖的胸膛。
「夠了﹗你到底還要纏著我到何時?」我一時間百感交雜,複雜的眼神收藏著驚異、憂傷、惱怒
,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熱慟。
「殤影哥,嗚,我知道你經歷過很多傷痛,但我每次看到你陰沈沈的樣子時,總感覺到你內心深
藏的暗痛。每當我想起你以往的陽光笑容,再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我就心如刀割,忍不住黯然
落淚。嗚嗚,給我一個機會,留在你的身邊。你可以當我是情感困擾的療傷所,再大的痛苦也由
我倆一同承擔,好嗎?嗚嗚…」柳青絲把頭貼靠在我的胸膛,咽聲道。
我感到一道又一道的情淚流過我的心房,輕輕觸動著我敏感的心門。
但我這次沒有推開她,我是一個憐香惜玉、重視感情的人,真的不忍心看到她再次受到傷害,這
是其一。
其二,我不想她繼續哭泣下去,然後讓大家都得知我背後的另一面。
說到底,我還是一個容易受情感影響的人,只不過在一般情況下,我不會顯露出來罷了。
我伸手抬起她的俏頷,近距離凝視著她,慘然一笑,道:「不,你不可能理解我心內真正的痛苦。
」
「不是我不能理解,而是你一直沒有給我機會,現在,時機已然顯現了,就等著你來奪取﹗」柳
青絲雙手環著我的脖頸,粉唇微微向前,似乎在誘人將其採摘。
我用食指輕按著她的粉唇,輕聲道:「你給我一些時間去整理心神,明天到了安全之所,我會給你
滿意的答覆。」
柳青絲臉上一紅,點點頭,轉身就走,走之前還留下令人心神蕩樣的一句:「嗯,我會等著你,我
的陰門永遠為你敞開。」
哇哇,這小妞實在太會勾人心弘了﹗
我頓時有種飄飄然的感覺,整個身軀像是飛起來一樣,爽快神怡。
「不過我還得做個試驗。」我神祕一笑,從褲袋取出一包薄荷味香煙。
我朝望遠方,把煙點燃了,優雅地吐出煙圈。
不知道明天等著我的會是什麼?是未知的新品種喪屍?還是遇上我熟悉的朋友?
不管怎樣,明天我都要把計劃弄好,並確保一切萬全。
這樣,我才有機會去完成我的復仇大計。
在煙霧籠罩的氣氛下,我漸漸迷失了自我,在黑夜之中沉沉睡去。
2012-9-26 03:45 PM
亞梵堤.拉德爾
清晨,日光初現,灼熱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透霧而出,一絲一縷地灑滿了整個校園,使整
個校園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臉上火辣辣的一片,我輕皺眉頭,睜開雙眼,慵懶地站起來,揉了揉眼珠。
「殤影同學,你醒了?醒了就坐過來商討要事吧。」剛剛醒來,肥崔粗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聞聲望去,卻見肥崔、張楠、蘇民峰等人圍坐在大桌上,你爭我吵地討論著。
「我知道了,等我一會。」我回道,轉而走到窗邊,望出街外。
街道空無一人,就連四處覓食的喪屍也失去蹤影,冷冷的清風飄然輕過,遺棄在路邊的報章雜誌
被吹拂得四飛八散,有的吹到路面,有的飄到樹上,有的飛上天邊,整條街道都散佈著荒涼廢棄
之色。
哈哈,這次行通了﹗
我見狀,暗暗竊喜,希望之光在心中油然而生。
「殤影同學,你還愣在那邊幹什麼?快些過來商討對策啦。」肥崔焦躁的聲音把我從竊喜之中拉
回現實。
「嗯。」我點點頭,抽回視線,轉而走到肥崔身邊,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坐下,坐我旁邊的柳青絲,就急不及待地對我道:「殤影哥,我們現在在續說昨天未完的議案。
」
「哦,那你們現在討論成怎樣了?」我扭首望向肥崔,問道。
「不太順利,還有兩項議案需要達成共識。」肥崔呶了呶嘴,頓了頓,沉聲道:「首先,我們要找
尋安全的藏身之所,在小西灣區,哪裡既安全,又可以長期留守,且能提供大量食糧供我們食用
,還有,路程不能太遠,最好是在於學校的視程內,不然我們沒走到一半就被喪屍撲殺了﹗其次
,我們如何才能確保安全地抵制目的地,靠武器?靠運氣?靠捷徑?還是靠……」
我漫不經心地聽著肥崔的長遍大論,目光四處遊移。
縱管肥崔的演講沒有多少煽動性,大家都依然聚精會神地聽著,畢竟這是性命悠關的事。
乍然,我見到陳慧欣幽怨地瞪著我,那眼神就像是獨守空房多年的深宮怨婦,使我不禁拉下幾條
黑線。
汗,幹麼用這種眼神瞪著我?我又不是做錯了什麼,害得我幾乎以為傳說中的貞子從電視機爬了
出來,要找我追魂索命似的。
為了逃避她幽怨的眼神,我扭首望向旁邊的柳青絲。
只見柳青絲輕咬銀牙,臉頰緋紅,活像一顆熟透了的蘋果。
咦…連你也這樣…
我大感奇怪,向下望去,才發覺我的手不知何時放到她粉嫩柔滑的大腿上。
哈哈…我真是…
我心中暗笑,連忙抽離手,對她說了聲:「抱歉。」
柳青絲搖了搖頭,紅著臉低聲道:「不要緊,你又不是故意的。」
這時,陳慧欣怨恨的眼神又強了幾分。
嘿嘿…她如此看著我,不會是因為吃醋了吧?
這樣的念頭在我腦海一閃而逝,隨即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這當然不可能啦,我想她一定是還在記恨昨晚我害死李賢宇一事。
女人心思就如同翻復多變的天氣,變幻莫測—這句話真不是蓋的。
不過,詭計多端的我當然不會就這樣被難倒了,我凝望著她,舔了舔唇邊,內裡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陳慧欣臉上一紅,眼裡滿是羞窘之色,再也不敢與我對望。
「夠了﹗你們兩個眉目傳情夠了沒有?生死時刻,你們……」
「行了,不用再說了﹗我知道怎樣做了﹗」我豁然站起來,面朝眾人,自信滿滿道:「第一條問題
,安全之所暫時定為我家……」
「等等…為何我們不去小西灣購物商場?那裡環境又大又安全,而且商品繁多,食物更多不勝數
。」蘇民峰忍不住提出疑問,打斷了我的話。
「唉,民峰,你聽我把話說完,再作評論,好嗎?」我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哦,好的,不好意思,嘿嘿…」蘇民峰歉意地對我點了點頭,尷尬地笑了笑。
「那麼我們繼續……」我攤開雙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再等等…你記得…」在我準備展開長篇演講時,肥崔又打斷我的話。
縱管我有著極高的忍耐力,在此刻也禁不住感到一絲煩躁。
「幹﹗又怎樣啊?﹗」三番四次地被人打斷重要的言論,我臉色通紅,煩躁不已,忍不住把心底
話說了出來。
「喂,年輕人應該尊敬長輩,別出言不慎,要有禮貌…好的好的,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總之我
一句說完,你記緊你提出的建議是可行且絕對有效就行了。」肥崔不忘為我的意見提點一下。
廢話,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
我深吸幾口氣,臉色很快就回復如常,平靜地道:「剛才民峰問我為何不去小西灣商場暫避?因為
我曾經說過我們需要集合幸存者的力量去對抗喪屍,因此我需要大家一起到我家裡尋找我的家人
,相信這時你們會有個疑問:『為什麼一定要去你的家啊?去其他人的家不行嗎?』我可以回答你
們,不行﹗原因是我熟悉你們每一個人的家。青絲住在西灣河,民峰住在太古,而張楠則住在西
環。」
「慧欣,你好像也不是住在小西灣,對嗎?」我頓了頓,轉望陳慧欣,問道。
陳慧欣點了點頭。
「肥崔,你呢?你不會是住在小西灣吧?」我轉而望向肥崔。
「我也不是,我住在九龍塘。」肥崔回應道。
「那就行了,既然你們的家都不在小西灣,那麼,除了去我家外,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去我家後,其一,可以先聚集幾個幸存者來幫助我們,如果我的家人沒事的話…其二,我的家比
這裡更加安全,我家位於高樓,相信喪屍不會懂得乘升降機來找上門吧﹗好,就算牠們由後樓梯
過來,我家的鐵閘是以高價打造的,堅硬的程度並不比一般防子彈的鋼門遜色多少,怎樣也能頂
上五天、六天,所以大家可以安心在我家暫避。至於安全通往方面…」說到這裡,我停了停,鬆
了口氣。
「影哥,我深知你的為人,你這樣說就一定有你的理由,你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你就說說如
何可以保證大家安全吧。」一言不發的張楠突然出聲,幫我建造一個上台階。
嘿…其實剛才我漫不經心地聽著肥崔說話是因為我已然明察秋毫,心裡早已有了決定,只不過我
還是有點擔心說出來後他們會難以接受而已。
「呃,其實呢……」我遲疑著,有點難以啟齒。
「我們都是一起逃生的同伴,有話不妨直言。」肥崔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道,以示鼓勵。
「那我照直說好了,在剛才,我發現到街上的喪屍全都失去蹤影,加上太陽剛剛升起,因此我懷
疑喪屍會在清晨時侯躲藏或轉移某處,可能是牠們懼怕陽光,可能是牠們被某種生物吸引了注意
,也可能還有其他可能。但我估計喪屍『失蹤』的時間並不會持續太久,而且我無法保證是否所
有喪屍都躲藏起來了。前往的途中可能有著未知的風險,這樣,你們還願意冒險前往我家嗎?」
我把先前的發現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眾人聽後,旨聳然動容,肥崔的表情是若有所思,蘇民峰的表情是驚奇不已,而張楠的表情則是
豁然開朗。
蘇民峰先提出疑問:「但喪屍又不是吸血鬼,怎可能會因懼怕陽光而躲藏某處?」
我聳聳肩,不以為意:「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喪屍,我只是舉個猜測罷了。」
「好了,喪屍的行為並不是我們能探討得到的,也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重點是我們到底應否前
往殤影同學的家,並如何進一步保證途中的安全。」肥崔不讓我們扯離話題。
「我第一個贊成去影哥的家,我可不想待在這裡坐以待斃,等著死神來收割我們的生命﹗即使途
中有著多大的危險,我也願意冒險前進,因為希望就像暗藏磚中的寶石,你用肉眼無法看見它的
存存,只有親自用手去摸索,然後把它掘出來,這樣才可以長久地擁有它。大家說我說的對不對
?」張楠眼裡閃爍著堅定的神采。縱使他昨晚一副驚弓之鳥狀,然而經過一晚的冷靜思考後,他
終於變回那個冷傲不羈的他。
眾人旨點點頭,顯然贊同張楠的意見。唯獨陳慧欣一人搖搖頭,駁斥:「我承認你說的言之有理,
可是你如何擔保我們逃亡的過程絕對安全?」
「啊…我…」張楠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答不出話來。
張楠幫了我一把,現在該是我回報他的時侯了。
「你太過執著了,世上沒有議案是絕對成功的。」我冷冷道,思索一會,冷笑道:「你所說的『安
全』就在你的桌下,你可以利用它來自保,但老話在先,你不用指望我可以保證你的『絕對安全
』﹗你想去尋找它的話,我歡迎你任意去尋找,不過到時你若是被喪屍咬了,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心中一片冰冷,我絕不允許有人阻擋我們的生存之道,即使是女性也一樣﹗
眾人面面相覷,陳慧欣忿然變色,美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但也沒說什麼。
張楠淡然置之,摸了摸桌下的椅腳,才恍然大悟:「哦,你是說用我們桌下的椅腳充當武器,這法
子不錯,我們可以用它來自保。」
「這的確可行,但是在圖書館裡,我們應去哪裡找工具把椅腳拆開?」肥崔臉上露出讚佩之意,
但隨即又提出質疑。
「用腳把它踹開。」我答道,轉而走到空無人坐的桌椅,一腳踹去椅腳。
「通」的一聲,堅硬的椅腳沒有想像中的塌下,只是震了一震,頂端部份有點扭曲。
我忿忿不平,再一再二地踹踢椅腳,然而椅腳還是絲毫無損,反而是我的足踝隱隱作痛。
陳慧欣眼中露出一絲嘲弄之色,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在嘲笑我的無能。
「你笑什麼?」我感到敏感的自尊心被觸動了,冷冷地問她。
「我笑你不自量力,你明明無法踢開椅腳,還要死撐下去﹗」陳慧欣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誰說我不行的﹗﹗我就不相信這次不行﹗﹗
「喝—」
我一聽,心中勃然泛起莫名的怒火,冷喝一聲,集中全身的力量,向桌椅的中央狠狠踢去。
「燈、燈、燈、燈」
果不其然,四枝堅硬的椅腳赫然跌下,失去椅腳支撐的桌椅倒在地上。
我撿起其中一枝椅腳,默然走到另一張座椅,一腳踹去。
「燈、燈、燈、燈」
座椅再次倒下,四枝椅腳應聲跌落。
「嘩—」
圖書館頓時響起一片嘩然,大家都驚訝不已地看著我。
「不用這樣看著我,只要集中全身力量於一處,我相信,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能做到。」我淡淡一
笑,毫不為意道。
「嗯,安全問題總算是解決了,現在時間無多,大家快撿起鐵通,然後跟著我出去。」肥崔立時
撿起一枝鐵通,走到門前,指示道。
每人都在地上撿起一枝鐵通,蘇民峰指著剩餘的兩枝鐵通,眼裡透出一絲疑惑:「這裡還有兩枝鐵
通,怎麼辦?」
肥崔走上前,伸出手,對蘇民峰道:「給我,有多的不好浪費,留下來以作備用。」
「哦。」蘇民峰答允一聲,把兩枝交給了肥崔。
肥崔匆匆走到門前,按著閘門的把手,回首問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準備好了?」
「是—」
眾人走到肥崔的身後,齊聲地發出一把合和之聲。
終於都要開始了﹗
「那我們出發了﹗」肥崔一咬牙,毅然拉開閘門。
外面的世界,喪屍真的消聲匿跡嗎?
殘冷的街道等著我們的是怖然的喪屍?殘暴的殺戮?抑或是未知的驚嚇?
掌控生死的生存之旅就此展開序幕﹗
2012-9-30 08:12 P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五章 大堂之險
此時,閘門被慢慢打開,外面的光線一點一點地照射在我們身上,暖熱熱的陽光照耀在我們的心
門,使我們戰兢不安的心也吸收到一絲溫暖。
「不用害怕,讓我們一起走出去。」肥崔嘴角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容,率先走出圖書館。
「這根本沒必要好害怕。」儘管我心裡有些忐忑不安,我依然強自鎮定地道。
「好。」張楠響應一聲,跟在我的後面。
接著是蘇民峰、柳青絲……
我緩緩走出圖書館,瞄了瞄四周。
學校的牆面沾染著形狀各異的血跡,有點像是動物的手臂,有點像是把手槍,有點像是開鎖工具
,款式之多,就像是一個街頭藝術家的塗鴉天地。
眾人見狀,眼裡均閃過一絲哀傷及驚惶之色,停下了腳步。
「走吧,待在這裡很不安全,來,讓我們手牽手地走出學校。」肥崔抓住我的手,然後示意其他
人照做。
我望住前方的樓梯,極不情願地讓他抓住左手,雖然手牽手可以帶給人團結的力量和精神,但發
生意外的機會也會因而增加。
試想一下,當我們落樓梯時,有人不慎失足,令全部人也撲倒了,如果這時有喪屍出現的話……
這法子危險極了﹗
很快地,有人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同,張楠輕輕鬆開了我的手,不滿地嚷道:「肥崔,你不是這樣玩
弄我們吧?要我們側著身子地走?不方便之餘,還易生意外﹗」
肥崔聞言,撓了撓頭,「也是…抱歉,我忘記了,那算了吧。」說完,踏著樓梯,向下走去。
我們走在肥崔的背後,跟隨著他的腳步。
樓梯間沒有喪屍,只有乾旱的血跡,殘剩的肉渣,踩上去濕淋淋的,「咇」的一聲,肉渣被壓得
更加扁碎。
噢,真是見鬼,嘔心極了。
一股酸意突然從胃裡涌上喉嚨,我連忙用右手捂住嘴,生怕嘔吐聲引起喪屍的注意。
我回首望了望,發覺大家都跟我一樣,捂住嘴,一副欲嘔又止的表情。
肥崔見狀,便道:「大家忍耐一下,我知道這種感覺很難受,但為了生存,我們只好屈就一下了。
」
蘇民峰點點頭,催促道:「嗯,那我們走快一些吧﹗」
說後,我們加快了腳步,同時放輕身子,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我們走到了一樓梯間,顧望四圍的景色時,急促的腳步聲不約而同地戛然停止。
樓梯邊的走廊遍佈著細小的石屑、散碎的紙張、散落的木板,牆面的塗鴉(學校的自由創作)被染
成一片血紅,特首梁震英笑容可掬的臉龐也被添上幾道血彩,染在他的眼珠、鼻頭以及唇邊,看
上去血蒙蒙的,仿佛塗鴉上的他也變成喪屍似的,令人望而生畏。
走廊滿地瘡痍,禮堂上層的木門幾乎碎裂,門邊盡是一條條的淺細裂縫、一個個的圓狀洞孔,木
門上的玻璃早已破碎,散落在血跡斑斑的地板上。
「唉。」陳慧欣幽嘆一聲,神情低落道:「這已經…不是我們熟悉的校園了。」
「嗯,不知道學校究竟還有多少人好像我們一樣,殘存下來?﹗」柳表絲美眸閃爍著惋惜的神采
,感概道。
「會有的,我相信,一定有,我有這個信念,而且是堅固的。」我信心十足道。
「好吧,就讓我們抱著這個信念去前往目的地吧﹗」肥崔握緊拳頭,繼續走落樓梯。
我們也緊緊地跟著他。
沒一會,我們走到地下的禮堂門口,木門倒塌在地,四處牆壁都是血紅的掌印,有的掌印做著虛
抓的姿勢,有的掌印只剩下兩隻手指,有的掌印光有掌心,卻沒有手指,讓人不覺想像這些掌印
的主人生前受過多麼悽慘的非人折磨。
擺放在儲物櫃的獎杯獎牌像是被推翻的攤販一樣,連同玻璃碎片四散在地。此外,不遠處的草地
還放著一顆破爛不堪的足球。
我們的學校不可能回復原貌了﹗再也不可能﹗
我一時間感概萬千,乍見一本爛碎的學生手冊落在木門旁,走上前,伸出手,欲圖撿起地上的學
生手冊。
怎料左臂一動,就痛不堪忍。
「小心﹗」
「殤影同學﹗」
「影哥﹗」
與此同時,我的身子失去平衡,在大家的驚叫聲中,向著滿是碎片的地下墜落,眼睬睬地看著尖
利的碎片向我眼前迫近,快要刺入眼球。
玻璃碎片閃爍著一絲亮透的鋒芒﹗
我仿佛看到死神正舉起斬魄刀,陰笑著向我揮手﹗
不﹗
我眼利手快,霎時用腰部的力量反倒身子,轉為側身跌落地面,「扑」的一聲,我跌倒在地,身
體因貼落木門而沒有受到傷害。
我的瞳孔劇烈收縮,驚懼地看著眼前直直豎立的碎片,碎片離我的眼球僅有一線之距,心裡充滿
驚慌和緊張。
我翻起身子,單手按著膝蓋,喘著大氣。
這大概是我有生以來最為驚懼的一次﹗第一次與死亡距離如此之近﹗
「哈…哈…」我氣喘噓噓,心有餘悸道:「我的命真夠大﹗」
「殤影哥﹗」
「影哥﹗」
大家都圍攏過來。
「嗚嗚…你沒事就好了,剛才真的把我嚇壞了。嗚嗚…」我疲累地看著她,只見她花容失色、淚
流滿面,清澈的淚水滴落在污穢的地面,把它也潔淨了。
「殤影同學,雖然你沒有宗教信仰,但我不得不說,經過這次以後,你得改信耶穌了﹗」肥崔讓
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扶我起來。
「影哥,我真羨慕你,每次都能如此走運。」張楠面露訝然,驚道。
「謝謝。」我走到柳青絲面前,輕輕抿去她的淚水,湊身在她耳邊低語:「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
不會輕易送命的,我若死了,誰讓你變成真正的女人?﹗」
柳青絲一聽,被淚沾濕的臉剎那間變得通紅,但隨即破涕為笑,嘴角泛起一絲幸福的笑容。
因為剛才我的話就是暗示我接受了她的愛意,她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屬於我。
但我的心裡…真的是這樣想嗎?
肥崔走過來,拍拍我倆的肩膀,笑罵道:「你們之間的情事暫時放下一邊吧﹗讓我們到達安全地方
才來個一夜綿纏吧﹗」
也許會吧。
「肥崔,你好過份﹗」柳青絲羞紅著臉,嗔道。
「好了,看來喪屍真的在清晨躲藏起來,那我們該是時侯要走了﹗」肥崔率先走到校門,回首對
著我們揮了揮手。
我們也跟著走了出去。
剛走出去,熱騰騰的陽光直線地射在我身上,使我不禁閉起雙眼,待手肘夾住額頭,遮蔽著熱烈
的陽光才緩緩睜眼。
一張眼,就見到大家驚惶不已的神色,我大奇,轉望街道的景色。
一望,我也被驚呆了,多不勝數的屍體躺臥在清冷的街道上,有斷了手腕的屍體躺在馬路上,有
光有上半身的屍體躺在路面上,也有四肢盡斷的屍體躺在草叢裡,它們都有著共同的特點—臉容
潰爛﹗
馬路上滿是翻滾的車輛,道路上滿是被遺棄的垃圾、警察用來封鎖現場的警戒線條,冷冷清清的
街道上散佈著一股荒涼淒冷的死亡之色,讓我幾乎以為小西灣是一個被廢棄的街區,不過事實上
,也距離這不遠了﹗
「這恐怕…是我們最驚險的一次逃學經驗。」蘇民峰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啊…」張楠無言以對,沉默不語。
陳慧欣、柳青絲比較感性一點,她們眼裡泛起淚光,一副炫然欲泣的表情。
「我們還是繼續走吧,在這個烏不拉屎的地方逗留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我深吸一口冷氣,恢
復冷靜的模樣。
「嗯,我們繼續走吧。」肥崔點頭,繼續帶領我們前行。
沒一會,我們便走到馬路旁,肥崔回首,凝望住我,問道:「你的家該怎麼走?」
「看到離小巴站最近的那幢大廈嗎?那幢大廈就是我的家。」我指著目的地的方向,好讓肥崔更
加理解。
我們沿著血跡淋漓的路面行走,忽然間遠處的小巴站傳來陣陣的唦啞之聲。
「沙沙沙…沙沙沙」
「你們聽到嗎?」我問大家。
「聽到,但聲音很是生啞。」肥崔應道。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唦啞之聲逐漸擴大,越來越近。
這聲音該不會是…不,我們要趕快逃走﹗
「肥崔,我們要趕快逃走,喪屍很可能要出來了﹗﹗」我心中一慄,急忙對肥崔道。
「不會吧。」肥崔搖頭,望向遠方的小巴站。
在遠方的小巴站,我隱約看到一個渠口被緩緩掀開,先是一雙腐爛的血手伸了出來,然後是潰爛
的臉龐…是喪屍﹗﹗
接著一頭又一頭的喪屍從渠口爬了出來,牠們四處張望、聞嗅,驀然,牠們向我們這邊望來,血
紅的雙眼就像追蹤導彈鎖定目標一樣盯住我們,齊齊發出一聲怒吼,奔跑著向我們追來﹗
「嘩﹗」肥崔驚叫一聲,隨即急聲道:「我們得走了,喪屍…正在遠方追來﹗」語音之中還帶著一
絲顫抖。
「嗚呀呀—嗚嗚嗚—」
眾人一望,只見數之不盡的喪屍從遠方奔跑過來,牠們一邊嘶叫,一邊如豹般奔跑過來,即使撞
到路邊的街燈石柱,也只是痛嚎一聲,隨即又繼續向我們衝來。
首先是肥崔向前奔跑,然後是蘇民峰,接著是張楠、陳慧欣、柳青絲,最後是我。
「嗚嗚—嗚嗚嗚嗚—」
聽著背後的嘶叫聲快要迫近耳門,我也不敢拖慢,疾速如風地向前奔跑。
縱使我們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我們也堅持不懈地奔跑著。
因為生死的指針就在這一刻定斷。
終於,我們奔到瑞隆樓的閘門。
肥崔連忙拉開鐵閘,豈料如拉巨石,無法拉動半分。
他氣急敗壞,一腳踢在硬實的閘門,道:「幹,閘門鎖上了﹗」
「不是吧?那我們怎麼辦?」蘇民峰一聽,驚駭道。
其他人也一副驚惶欲絕的模樣。
「影哥,我相信你不會指點我們一條死路吧?﹗」唯獨張楠一人定住心神,沉聲道。
我離他們還有五米之距,於是高聲叫喊:「當然不可能,大門密碼是五三四零。」
肥崔聞言,眼神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隨後於門旁的通訊欄裡,快速地輸入了「五三二零」幾個
數字。
可能是距離太遠,再加上我的聲音有點唦啞的關係,肥崔把大門的密碼聽成五三二零了﹗
「密碼不符,請輸入正確密碼。」通訊欄裡浮現出一行紅色大字。
「殤影同學,你奶奶的,你現在是否在玩弄我呀?密碼不符呀﹗」肥崔見狀,勃然大怒。
「你聽什麼的,我是說…」我正欲重覆大閘密碼時,忽然一頭喪屍從背後撲出,猛然把我撲到在
地。
喪屍嘴裡的血水滴落在我的校服上,把我的校服也染得血紅紅的一片,牠露出尖利的齒牙,向我
的脖頸咬去。
我想也不想,舉起手上的鐵通,向牠面門揮去。
「抃」
「嗚嗚—」
喪屍被鐵通擊中,痛嚎一聲,倒在一邊去。
「嗚嗚呀—嗚呀——」
喪屍的痛嚎聲激起身邊同伴的怒火,牠們驟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震耳欲聾的聲音使我們
的心神也為之一蕩。
喪屍們見我躺倒在地,不禁興奮地嘶叫起來,就像一個從未見過美女的男人一樣,向我奮然撲來
。
我頓時向後爬退幾步,急然站起身,向肥崔他們奔馳過去,邊跑邊喊:「密碼是五、三、四、零﹗
」
肥崔一聽,才恍然醒悟起來,一面暗罵自己耳殘,一面急急忙忙輸入了「五三四零」四個數字。
「登」通訊欄霎時發出一聲悅耳的音響,然後浮現出「熱烈歡迎本座住客盛大回歸﹗﹗」這樣的
獻媚字句。
「砰」
閘門也在這時應聲而開。
肥崔見狀,嘴角扯出一抹喜悅的笑容:「門開了,我們走吧﹗」
言罷,走入大堂,接著按住閘門把手,把閘門撐開至最大。
眾人也喜出望外,眼笑眉開地走進大堂。
走在最後的我微微一笑,在肥崔讚賞性的點頭中,走進了大堂。
當我走進大堂後,肥崔「啪」的一聲關了閘門。
外面的喪屍不甘眼前的獵物遛走,紛紛瘋狂地撞衝閘門。
被撞擊的閘門激起一片塵粒。
「這閘門能擋住喪屍的攻襲嗎?」柳青絲拉著我的衣袖,怯生生地問道。
「或許吧。」我隨口說道,不理會閘後的狂嘶怒吼,打量著大堂的周圍環境。
大堂一片光亮,刺熱的燈光令我的眼眸微微發痛,我家的大堂不算大,大堂有六部升降機,左邊
三站,右邊也是三部。但我乍看到右排中間處,連應有的升降機也沒有了,剩下的只有那個令人
望而生畏的萬丈深淵。
空蕩蕩的機槽,黑森森的一片,一陣陰冷的風從其吹過來,使我們不寒而慄。
「喂,你們看看那裡。」蘇民峰忽然開口驚道。
我們聞聲望去,只見一名穿著警衛服裝的保安伏在更亭的桌上呼呼大睡,他的身體一起一伏,照
情況看來,應該是一個未受感染的正常人無疑,但我還是有些疑心,因為我不知道喪屍會否與人
一樣有脈搏跳動。
「殤影,讓我去叫醒他。」我正欲走上前察探時,張楠已經快我一步,自告奮勇道。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我不肯定他有否受到感染。」我遲疑幾秒後,還是答允了,囑咐道
。
「張楠同學,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肥崔擔心張楠會遇上危險,便跟張楠一起走上前。
「哦,好的。」張楠點頭,走到伏睡的保安面前,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聲喚道:「先生先生
,你有沒有事啊?」
那保安沒有絲毫動靜。
張楠再次拍拍他的肩膀,這次用的力度加大一些。
那保安依然不為所動。
「嘶嘶嘶—嘶呀呀—」
張楠聽著閘後的嘶喊聲,再看著保安呼呼鼾睡的模樣,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轉而用鐵通扑向保安
的頭顱上。
「堡」
肥崔還來不及阻止,鐵通已經重重地扑在保安的頭顱上,發出響亮的激蕩之聲。
這下,保安終於醒過來,他猛然睜開血絲佈然的雙眼,取出腰間的警棍,向張楠揮去。
肥崔見狀,連忙拉著張楠向後倒退。
「你媽的,哪來的惡徒,竟敢把我扑醒﹗?」保安怒不可遏,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
嘿嘿…張楠平時雖然冷靜高傲,但有時侯真夠癲狂的,那保安被人用鐵通扑醒,換成我是他,也
會怒不可遏。
不過,我得做點什麼。
這時,我走上前,打了個圓場:「保安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我的朋友並不是有意傷害你的,他只
是想把你喚醒,你看看外面。」我指著閘外狂吼怒叫的屍群,續道:「他只是為了把你喚醒,然後
帶著你,與我們一起逃生罷了…」
「閉嘴﹗﹗」
那保安聽了我的話,臉色不但沒有緩和下來,反而變本加厲,變成豬肝般的深紅色,惡狠狠地盯
住我們。
「是你們把喪屍引過來的﹗﹗操你媽的,你知道這兩天我過得是怎樣度過嗎?﹗你試想像一下,
自己獨自一人,坐在更亭上,時而盯住樓梯口,時而盯住閘門,無時無刻都在憂慮喪屍從某處撲
出來,那一種動蕩不安、度日如年的恐懼,你們體驗過嗎?不﹗你們沒有﹗﹗現在,你們把這局
面打破了﹗﹗既然你們把喪屍引過來,那麼我就要你們充當我的誘餌,成為喪屍的食糧﹗﹗」保
安按住腦門,面部表情變幻不定,一時驚懼,一時痛苦,一時暴怒。
看來這名保安已經被連日的喪屍侵襲害得精神失常,失心瘋地向我們咆哮。
他的咆哮聲使外面的喪屍更加激奮起來,狂暴地衝撞閘門,致使閘門的玻璃窗上泛起一條淺細的
裂縫。
「我數十聲,你們要跑出這座大廈,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保安咬了咬牙,揮一揮手裡的警
棍,指著我們警惕道。
唉,想不到在外面受到喪屍侵襲,以為這裡會稍微安全一點,豈料這裡卻有一個精神失常的保安
咬牙切齒,勢要迫死我們。
「一。」保安開始倒數。
「二。」他是來真的。
「三。」
「他這不是想我們死嗎?」張楠眼裡燃燒著憤怒的光芒。
「他太過份了,保安不是應該保護人們的安全嗎?怎麼他…」陳慧欣捂著嘴巴,驚惶道。
「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他根本就是瘋的﹗」柳青絲眼中閃過一絲憎恨之色,罵道。
「你們站在我的後面,不用害怕,讓我來保護你們﹗」肥崔把我們拉到他的身後,以肥胖的身體
掩擋住我們,不讓我們受到一絲傷害。
幹,同樣都是警衛,怎麼兩者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相比起保安的膽生怕死,肥崔的勇敢剛強讓
我們心裡安然得多。
「四。」保安繼續倒數。
「五﹗」保安似乎在擔心我們不離開他的「地盤」,不由得加重了聲量。
當保安數到「六」時,我立時走到肥崔的旁邊,壓低嗓子,在他耳邊道:「你保護好大家,讓我對
付他。」
肥崔聽後,愣了愣,斷然拒絕:「怎麼行?你的左臂傷得如此嚴重,我怎麼可以讓你去冒險,不行
﹗」
肥崔的拒絕也是我的預計之中,我微笑:「肥崔,我知道你是一個敬業盡責的好保安,不想我們受
到絲毫傷害。但若是由你來對付他,那麼誰來保護大家?你不會是懷疑我的能力吧?既然不是的
話,請放心交給我,我會好好『處理』他的…」說到最後,我嘴角浮現出一抹陰狠之極的笑容。
肥崔猶豫了一下,沉吟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些,盡量不要使用左臂,以免牽動傷勢,令
你創劇痛深。」
「嗯」我點點頭,冷靜地走到精神失常的保安面前,與他對峙。
「七﹗﹗」保安見我們絲毫沒有離開之意,不禁握緊警棍,準備與我們「開戰」。
「八﹗﹗你們再不…」
「不用再數了,我們不會離開的,要離開的只會是你﹗」我冷冷地盯著他,斷然打斷他的倒數。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休怪我不客氣﹗﹗」保安怒沖沖地盯住我,隨即舉起警棍
,向我揮來。
「需要你客氣?」我冷笑一聲,向下一俯,頭一低,輕易避開了他的攻擊。
在這一瞬間,我提起手上的鐵通,蓄力向上一揮,擊中他的面門。
「啊—」保安痛叫一聲,捂著流血的嘴鼻,踉蹌地向後倒退幾步。
「我要殺了你﹗﹗」保安抹了抹嘴上的鮮血,怒喝著向我衝來。
我冷冷一笑,在他的警棍快要碰到我的腰際時,我右腳一伸,踢中了他的胸口。
保安捂著胸口,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忿然用警棍向我拋來。
「呼—呼—」警棍在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弧線。
我凝神細看,鎖定警棍的目標方向後,舉起鐵通。
「噹」的一聲,保安的警棍被我的鐵通擋住了,然後反射性地跌落地上,響起一陣震蕩之聲。
我冷笑,同樣地用鐵通向他的面門拋擲。
保安大驚,伸手接著逐電追風的鐵通。
接是接著了,但他手中頓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劇痛,手部的骨頭像是碎開了一般,他手一鬆,鐵通
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馳到他的身邊,狠狠地用腳踹踢他的後腿骨。
「哇啊—」保安肝腸寸斷,慘叫一聲後,不由自主地單跪下來。
「嗚呀呀—嗚呀呀—」門外的喪屍見到這一幕,再次發出一聲怒哮。
看來我要速戰速決了﹗
眼見保安怒恨交加地盯著我,雙手按著地表,辛鉅地站起來。
我以左腳為支點,在空中打了一個翻跟斗,落地時用右腳踩在他的腿骨。
「哇啊啊啊—」保安的慘叫聲穿雲裂石,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夠了,可以停手了,殤影同學。」肥崔按下升降機的開門鍵,朝我勸說。
這樣的社會敗類留在這裡只會害死更多的人﹗
「不,永遠不﹗」我陰笑著,「我不是以前的我,再也不是了﹗」說著,我用尖利的指甲牢牢扣
著他的頸項,硬生生把他拖到右邊中間處的升降機槽,讓他的頭顱抵在半空中。
「不,殤影哥,喪屍快要攻破閘門了,你還是別管他,一起乘坐升降機離開吧。」柳青絲驚慌的
聲音從後面傳來。
我向後望去,只見蘇民峰、張楠、柳青絲一行人已然在乘降機裡,肥崔按著開門鍵,等待著我。
「大哥大哥,嗚嗚…求求你放過我,我還不想死啊,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啦﹗」保安哭喪著臉,
忍不住出聲求饒。
「放過你嗎?好﹗」我陰陰一笑,鬆開手,放開了他。
他連忙拍著胸口,無力地朝我道:「謝謝、謝謝。」
「不用。」我陰笑,轉而走到大閘旁,按下了開閘鍵。
喪屍群情激憤地向我衝來。
我立時向升降機方向衝跑過去。
剛跑進升降機,我就匆匆按下關門鍵和三十七樓鍵。
「不要呀—呀啊啊——」
機門緩緩關上,最後看到的一幕是一大群喪屍憤然向倒在地上的保安撕咬,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中,把他撕裂成一塊塊的碎肉,血肉橫飛,沾在我們的身上。一隻喪屍也在此時向我們撲咬,牠
以為一個「人」能佔有幾個「人類大餐」,可惜撲咬到的只有堅實的硬鐵。
肥崔默然不語。
「嘩,影哥,你終於殺人了……」張楠驚然道。
我連忙對他起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張楠點頭。
「殤影,你真是有夠兇殘的。」蘇民峰搖搖頭,嘆道。
「不是我太兇殘,而是這樣的人…死不足指。」我拍了拍身上的碎肉,冷冷道,仿佛剛才保安被
喪屍撕咬的一幕對我半點影響也沒有。
「殤影哥,這樣的你,很可怕呢。」柳青絲眼中透出一絲恐懼,驚悸道。
「讓你受驚了,我很抱歉。」我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輕聲道。
「不。」柳青絲輕輕搖頭,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其實,我並不是為了逞英雄而去對付他的。我是為了讓大家見識到我的才能,增加大家對我的信
服(雖然他們大部份人都信任我,但再增加一點信任度對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致使以後大
家更加聽從我的話,從而進一步地推進我的計劃,此其一。
其次,這名保安確是可恨之極,就憑他扼殺我們生存的權利這一點,就已經該死了﹗
其三,打架對我來說是我是輕車熟路的事,我有信心以我的身手,能在喪屍衝破閘門之前迅速把
他解決。
其四,我……
「叮」
我正欲思索下去時,升降機的開門聲已經把我喚聲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走廊滿地都是鮮血和肉塊,殘骸和臟汁,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我厭惡地捂住口鼻,帶領著眾人走到我家的門口。
(我家有兩道門,鐵閘在外,木門在內)
看到鐵閘上沾滿一雙雙的血手,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我默然舉起手,按下門鈴。
按了幾下,大門仍然沒有反應。
弟弟他已經……
「唉—」我黯然傷神,如洩氣的氣球般軟倒在地。
正當我心灰意冷之時,大門忽然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大門緩緩現出一道高瘦男子的身影,他長著一頭暗紅色的頭髮,前面的紅髮不算很長,只是剛剛
過了眉頭,而後面的頭髮差幾公分才及肩,如黑珍珠般的眸子,與我一樣的直長鼻子,闊長的紅
唇。
這名男子長相清俊,身材健美,我驚愕地看著這名男子,他赫然是…陳錦誠﹗
陳錦誠看到我們,也是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道:「咦…殤影,你…你們怎會在這裡?」
「這條問題我也想問你,我弟弟呢?」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問道。
「你回來得恰好,你弟弟他……」陳錦誠話不及半,就連忙打開了鐵閘,讓我們走進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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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近乎一萬字的章節花了我整個下午,真是有夠累的。
但是看到大家熱烈的回覆及支持,值了﹗
2012-10-7 02:31 A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六章 變質的家
一走進家裡,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即撲鼻而來。
這是一個不好的預象…
我瞥然一望,就見到報紙、飲用過的飲品盒、沙發枕頭、書籍、衣櫃、電話等紛然散落在地,地
上還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
「好濃的氣味阿,這裡的血腥味比3D電影的效果更真實,咳咳…以後不用買票看電影了,就這裡
…咳咳…」蘇民峰咳了幾聲,掩著鼻,埋怨道。
「別再說了。」肥崔阻止了他的抱怨。
弟弟…希望你不會有事吧…
我極力地捂著鼻,茫然地順著痕跡而行。
「殤影哥﹗」柳青絲瞧著我翩然向前行走,就如一具行屍走肉,不禁驚聲叫道。
「算了,別叫他了,他現在的心情必然差極了,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坐在一旁等待休息吧。」
陳錦誠把鐵閘、木門關上,轉首對柳青絲道。
「嗯,相信大家在學校困了一天,都餓了、累透了,你們還是去廚房找些食物填飽肚子先吧,然
後就去洗個涼快的澡,把一切的悲傷都一沖而去。」
「咕—」肥崔話音剛落,圓滾滾的肚子就打起鼓來,引得大家一陣大笑。
「哈哈,看怕最餓的是你自己吧。」蘇民峰笑道。
「嘿,胃容量大的人就是需要更多的能量嘛。」肥崔摸著自己的平頭,尷尬地笑著。
「不用撐下去了,肥崔,我們這裡每個人都知道你最肥了,來,拿著。」蘇民峰從餐桌取了一塊
麵包,拋給肥崔。
「謝謝。」肥崔伸手一接,隨即毫不猶豫地把整片麵包塞進嘴裡,咬也不咬就吞嚥下去,深怕食
物會瞬間消失似的。
肥崔的兩頰頓時突出正方形的形狀,引得大家再度大笑,就連臉上帶有一絲怫然的陳錦誠也忍俊
不禁。
「哈哈…」
「嘿嘿…」
「嘻嘻…」
充滿愉悅的笑聲在家裡響蕩著,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淡然散卻。
我對身後的歡聲笑語置若罔聞,陡然沿住血跡前行,但我走得很慢很慢,因為我不想這麼快面對
一幕我不想看到的景象。
我緩緩行走,最後走到血跡的盡頭。
血跡的盡頭是通向我弟弟的房間,一進房裡,我聳然動容,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天花板滴著血
,床上沾上一片黑血,地上一攤血水,上面浸泡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旁邊還有一名十多歲的
青年跪倒在地。
那男人身首異處,滴著血的頭顱掉落在衣櫃旁。
一條條的血根在女子的臉上縱橫交錯,額頭上插著一把小型生果刀,刀傷處流著縷縷黑血,她瞪
著血紅的雙眼,朝天仰望,一副死不暝目的表情,顯然這名女子是喪屍化後被人殺死的。
這一男一女赫然是…我的父母﹗
雖然我父母平時對我刻薄至極,但他們始終對我有養育之恩,今天落得如此下場,也未免太過悽
慘了﹗
我心中一陣憫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轉望血水邊的男子。
看清了他的臉容,呼,我即時鬆了一口大氣,在傷感的同時,又感到一絲安慰。
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我的父母雙亡,幸而弟弟他臉色平常,沒有絲毫受到感染的徵狀。
我弟弟林向東,他的臉龐因哀痛而扭成一團,他淚流滿面,跪倒在地,任由血水把他的皮褲浸濕
。
看來,林向東陷入了悲傷痛境之中,就連我走在他面前,向他揮了揮手,他也渾然不知。
他的眼神呆若木雞,嘴裡喃喃低語:「我親手殺了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認識的所有
人都死了。全死了…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
老弟究竟經歷了什麼?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見狀,輕嘆一聲,在床邊坐下。
這時,陳錦誠走了進來,他看了弟弟一眼,然後低聲道:「你父母剛死去,他就這樣子了…不吃不
喝,已經有一天了,我對他說了很多肺腑之言,也勸不動他。」
「是嗎?這是怎樣發生的?你詳細跟我說說。」我道。
「就在昨天,我在你家看電視時,忽然間沒了畫面,我還以為是電視台斷線了,於是撥號去電視
台求助,豈知怎樣打也打不出去,我一氣之下就把手機摔壞了。你弟弟聽到聲響之後,立即從房
間走出來,打算問我什麼事。」
「就在此時,走廊突然響徹一陣慘叫聲和嘶喊聲,我倆同感驚惶,正想走出去探看時,你爸爸媽
媽就回來了,你父親面色蒼白,渾身是血,手肘處還有明顯的咬痕,你弟弟見到後就立即驚得啞
口無言,你爸爸不等他開聲出問,就立刻對我們道:『現在外面非常危險,有許多吃人的怪物四處
咬人,你們留在家裡等待消息,無論怎樣也不要出去,記住,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你們也千萬
不要走出屋外﹗』」
「我一聽之下,心裡泛起一團又一團的疑惑:『有吃人的怪物在外四處咬人,香港什麼時侯爆發生
化危機了?但見他渾身是血,手部還有咬痕,又不像是假的,等等…手部有咬痕?在喪屍電影中
,被喪屍咬過的人會變成他們的同類,那麼……』思及此處,我頓時驚得望向你父親,只見他用
手掩住雙眼,然而從指縫間的空隙可以隱然看到…他那雙血紅的眼﹗」陳錦誠說到這裡,深吸一
口冷氣,顯然當時的情形對他來說,仍然心有餘悸。
「不好意思,這實在太令我驚懼了。」陳錦誠嘴角拉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又續道:「你父親顯然知
道自己會變成喪屍,他立時跑進廚房,取出一把生果刀和菜刀,交給我們,厲聲道:『你們拿著…
武器,用來防身,若我待…會變成喪屍,就把我的頭顱…割下﹗』或許是因為他快要變成喪屍的
關係,他的語氣雖然嚴厲,但是嗓音卻是一顫一抖的。你弟弟聽後,當然堅決拒絕,哭著說:『喪
屍只是電影中虛構的人物,爸爸,你只是被一群瘋子咬了,不會變成所謂的喪屍。』這固然是個
自欺欺人的想法,不過作為他這麼多年的兄弟,未到最後關頭,我也不應把他的希望之火淋熄吧
﹗所以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後而毅然接過你爸爸給予的菜刀。」
「我一接過刀,你父親就連忙跑到你弟弟的房間,急急忙忙地從櫃台取出一幅全家福,先是戀戀
不捨地看了一眼,後而悲痛交纏地坐在床上。他音容淒斷,痛聲吟道:『兒子,快過來把我殺掉,
我快要變成喪屍了﹗我不想傷害到你,哪怕是一絲髮根﹗不要讓我有傷害你的機會﹗』你弟弟痛
哭流涕,極度的悲傷讓他的噪音變得沙啞:『不﹗爸爸,我也不要傷害你,要我傷害你,我情願被
你咬﹗嗚嗚……』你媽媽聽後,忍不住放聲大哭,走到你爸爸的旁邊,擁著他道:『老公,你別這
樣﹗沒事的﹗兒子說的對,你只是被一群瘋子咬了,根本不會變成那些喪屍﹗』」
「我憐惜交加地看著他們,一隻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我知道,一個偉大的父親被喪屍咬了,要自
己的兒子親手殺死自己,心裡是有多麼掙扎久纏。世間上的痛苦莫過於此。從他一時抓傷自己手
臂、一時用手槌打自己的胸口、一時又把頭髮扯掉就可以看出。」
「你父親真是過度悽傷了,雙瞳似乎痛得像破裂一樣,幾絲幾絲的血淚漸漸從血紅的雙眼流出,
流過他的下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床舖上,床鋪被繡成一朵朵又黑又紅的血花。『哇呀呀—呀呀
呀—』極大的痛苦讓他嘶聲痛喊著。他的心在痛、身體也在痛。終於,他忍受不住痛心入肺的痛
楚,他低下頭,沉默不語,不讓我們看到他的臉,似乎那徹骨的痛楚在他身上消失了。」
「『爸…爸…爸爸…爸…』你弟弟驚懼交加,顫聲輕喚。看到這一幕,『他…不會…真的變成喪
屍了吧?』我腦海剛剛閃過這樣的想法,他的身子忽然動了一下。你媽媽喜出望外,破泣為笑:「
老公,我都說了,你根本就不會有事……呀啊啊—」她仆然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血噴如泉的傷頸
。我霎時驚然望向你父親,只見他臉上血絲交織,口裡含著一塊血肉,顯然他已經喪屍化了﹗」
「『爸爸,媽媽﹗﹗』你弟弟悲然尖叫,聲音沸反迎天。或許是受到他的真情實語影響,你父親
的動作忽地停頓一下,接著猛然搶過我手上的菜刀,對著自己的脖頸砍去。我倆來不及阻止,他
已經砍了下去,在菜刀揮動的一瞬間,他似乎回復正常,但好像是暫時性的。他慘然一笑,艱辛
地吐出了最後的語句:『這…位朋…友…請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兩個兒子…別讓他們…受到一
絲…傷害…』說後,我只看到一大片的血水噴射而出,射到床上、地上、天花板上…也射進我的
眼裡,我的眼中…只剩下那個殘冷無情的血色世界……」
老爸的真情真語使我也受到感染,我心中一陣抽痛,冷漠的雙眼遂漸泛起點點淚光…
想不到平時對我刻薄至極的父親竟然偉大如此,對我們如此關愛,臨死前也不忘叮囑陳錦誠照顧
我們…
我現在真的想去補救…卻發現已然遲了…
因為…這個家已經變質了…
我痛苦地閉起雙眼,靜默不語。
房外的歡聲笑語與房內的悲慟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2012-10-14 03:54 PM
亞梵堤.拉德爾
陳錦誠見我神色痛苦,也沒再說下去。
氣氛變得更為僵硬。
過了一會。
「繼續說吧。」我猛地睜開眼,輕聲道。
睜開眼時,從我眼裡再也「搜尋」不到一絲傷感之色,剩下的只有切骨的冷漠。
「我抹了抹眶內的血,腥臭的血味讓我不自覺地閉起雙眼,待我睜開眼時,就見到你弟弟與你媽
媽打成一片,只見你媽媽滿臉血絲,同樣喪屍化了,她不斷朝他的脖頸嘶咬,你的弟弟手握小刀
,推卻她的侵襲,且悲慟地道:『媽媽,你快醒過來,別要我…親手殺你…嗚嗚…』可是你媽媽聽
後,卻沒有半點清醒的徵兆,依然瘋狂地向他怒叫嘶咬。這可能是因為每個人的意志力不同所致
……」
咦…有點奇怪。
「慢住…你不會告訴我,你一直看著我弟弟快要被咬也不去幫忙吧?﹗」聽著他的敘述,我心裡
勃然泛起一團疑惑,出聲冷問。
「不,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不去幫忙,我一見到你媽媽向你弟弟撕咬,就立刻湊上前,把你媽
媽的雙手用力反扭到背後,然後對你弟弟道:『向東,快,快用刀殺了她﹗』你弟弟堅決地搖了搖
頭,嗓音中帶著咽音:『不,我不會親手把我媽媽殺死的,她是最疼愛我的人﹗即使她變成了喪屍
,我也不會對她動手的﹗』你弟弟堅定不移的個性令我感到欽敬不已,雖然從小到大,我就知道
他是一個溫和善良的人,但真的沒想到他的善良可以去到這個程度……」
「眼見你媽媽大有掙脫之勢,我驚得毛髮倒豎,急然驚喊:『她快要掙脫了,快把她殺掉…不然待
她掙脫成功時,我們兩人都要送命﹗』你弟弟一聽,驚然望向你媽媽。你媽媽神色可怖,血紅的
眼裡滿是貪婪之色,嘴裡流出的血涎足足有三尺之長,那饞到極點的神情活像是把眼前的兒子當
成世間罕有的珍饈美食,想將之連皮帶骨地生吞下去。」
「你弟弟見狀,頓時嚇得後退幾步,撞到身後的床架。我也驚然失色,再次急聲向你弟弟勸說:『
向東,我知道你心軟,難以下手。但你知道嗎?她已經不再是你母親了﹗不再是平常對你溫柔體
貼的母親﹗她現在是喪屍﹗是會把人生吞活食的喪屍﹗你也不想讓她危害更多的人吧﹗既然如此
,你就要把她殺掉﹗你知不知道呀﹗﹗』說到最後,我的雙手也開始痠了,漸漸變得無力,快要
束綁不住你媽媽。」
「『我…我…媽媽﹗別過來﹗』你弟弟一時之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樣選擇好。他熱淚滿面,
握住生果刀的手因驚悲交集而顫抖得很是厲害。『你…』我驚匆交加,竟說不出話來。『這個林
向東真的把我氣死了,我跟他說了這麼多人生哲理,他的大腦也全然吸收不了。』我如此想著,
手上的痠痛又加劇了,痠軟無比的痛感讓我僻然失去力量,鬆開了抓住你媽媽的手。」
「你媽媽失去束綁,就如一個被囚禁多年的犯人突獲特赦一樣,奮然向你弟弟撲咬。你弟弟嚇得
閉起雙眼,雙手不自控地握緊住。我以為他死定了,閉上雙眼,不忍心看到這悲慘的一幕。過了
幾秒,想像中的慘叫聲沒有如期出現,反倒是一陣啜泣聲傳入我的耳裡。『咦…這是什麼回事?
』我大感好奇,不由得睜開雙眼。」
「我睜開雙眼就看到你媽媽趴在你弟弟的身上,沒有絲毫動靜,似乎死了。我欲了解情況,於是
向前走了幾步。只見你弟弟雙手握住生果刀,生果刀的頂端已經插入了你媽媽的額頭上。『哦,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你媽媽撲咬過去時,你弟弟一直握緊生果刀發揮了『救命』
功效,使你媽媽還未咬到你弟弟就已經被插死了。」
「『嗚嗚…我親手殺了我媽媽…嗚…』你弟弟低聲啜泣,那種悲涼的嗓音成功感染了我,我情不
自禁地攬住他的肩膀,哀然不語。」陳錦誠頓了頓,再道:「這件事就是這樣發生了,之後我不斷
勸解他,可是依然徒勞無功。」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現在我對弟弟的情況已經心中有數,也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使弟弟「清醒
」。
「既然你聽完故事了,那麼…你知道有什麼解決方法嗎?」陳錦誠嘴角浮現出一絲翼然的笑容。
「嗯。」
「是什麼?」陳錦誠臉上的驚喜之色更濃了。
「首先是要你離開這個房間。」我要他離開是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可不能讓人旁觀,否則會被人
當成是離經叛道的行為。
「什麼?你要我出去?」陳錦誠一聽,驚奇地道。
要你出去就出去吧,說這麼多廢話幹嘛﹗
「沒錯。若你不出去的話,我很難把弟弟喚醒。」我冷冷道。
「你…算了﹗」陳錦誠幾近要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他奪門而出,走之前還悻悻然地說了一句:「缺少了我的幫助,你想成功也頗難﹗」
嘿,經過這次的末日災劫,陳錦誠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勇自大﹗
我在心裡冷笑,轉身把房門關上。
待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才走到弟弟面前,輕聲呼喚:「弟弟,是我,你哥哥林殤影。」
弟弟聽後,慘淡無色的眸子登時亮起一縷希望之火,但隨即又如冷水淋火一般,轉眼間就熄滅了
。
果然…這起不了什麼作用。
弟弟的心早已沉到腳底,要是這麼容易就把它拉上來的話,那麼陳錦誠早就成功了。
初次嘗試到失敗非但沒有使我感到氣餒,反卻激起我心裡潛藏的鬥志—誓要把弟弟喚靜。
我默然走到書桌前,打開收藏櫃,取出一部藏匿已久的攝影機。
我在選單中按了「追溯回憶」的按鈕,然後選取最近一次的攝影記錄。
那是三個月前,我、和弟弟、女友、陳錦誠在家裡閑著無事,為了消磨時間而攝製的。
我悵然看著錄影機上「共同回憶」的字眼,內心像極一個被束綁的人,猛烈掙扎。
握住攝影機的手不斷顫抖著,手指時而貼近「確定」按鈕,時而又退縮回來。
手指上的汗珠也滴落攝影機的屏幕上,將之化成一點點的水沬。
按下去?還是不按下去?
若是按下去,我又要承受過去的傷痛,不過有很大機會可以救回弟弟。
不按下去的話,弟弟不會醒來,時間一長,更可能患上嚴重的精神病,永遠也不會醒來。
不,為了讓弟弟醒來,我要按下去﹗
我猶豫一會,終於痛下決心,毅然按下「確定」按鈕。
三個月前的共同回憶就此在攝影機裡展現﹗
屏幕漸漸閃現出彩色的畫面。
首先出現屏幕的是兩男一女,一個溫文雅俊的男子躺在沙發上,手裡還摟住一個嬌美的女子。
而另一個男人則坐在地上,怡然自得地打著打玩,津津有味地含著一根棒棒糖。
看到這裡,這兩男一女不用說就知道是我、弟弟和我的女友林愛紗﹗
是林愛紗﹗
我慘然變色,忍不住放大了愛紗嬌媚的臉頰。
從鏡頭裡可以看到她笑得很甜,明媚閃亮的眸子宛如一顆潛伏在漆黑夜空中悄然閃耀的繁星,她
對著鏡頭嫣然一笑。
我的心頓時震動起來,在這一瞬間,我有種很奇幻的感覺:攝像中的她仿佛打破了時空的阻隔,正
對著現實中的我嫣笑一般。
這怎麼可能?別玩弄我了,嘿…
我自嘲一笑,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把鏡頭中的她縮回正常比例。
在攝像中…
我一手握住游戲機手柄,一手輕撫著愛紗白滑的大腿,笑道:「阿弟,你也太不擠了吧?每次玩拳
皇都輸給我。」
向東撇了撇嘴,吐出嘴裡的棒棒糖,不屑道:「哼,再來﹗我就不相信今次不能將你打敗﹗」
「好啊。」我笑著點頭。
「等等…」躺在我懷裡的愛紗突然站了起來,走向廚房。
向東見狀,也跟著進去。
「咦…你們搞什麼鬼啊?」我大奇。
只見鏡頭緩緩向著廚房推進,顯然提著攝影機的陳錦誠也跟了進去。
忽然,整個大廳失去了燈光,變得一片黑暗,是伸手也見不到五指的那種。
「你們…不會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我笑問。
話音剛消,黑暗無光的大廳赫然閃動幾道光芒,有綠色、黃色、紅色。
「不是真的吧?﹗」我禁不住放下手柄,走上前。
眼前撇然一亮,大廳恢復了光亮亮的色芒,炳然可見。
這下,我終於看清了留給我的驚喜是什麼了﹗
是生日蛋糕﹗
只見我弟弟和愛紗笑盈盈地棒著一個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上佈滿茂密的黑森林,中央是一大片奶油,上頭還站著兩個小巧的人仔,一男一女。
男的穿著禮服,風度翩翩。
女的穿著婚紗,嫣然淺笑。
兩個人仔看起來非常渺小,但他們眼中的堅定信念卻是無比強大。
忘了一提的是,兩個人仔合力地握住一塊足足有他們體積兩、三倍的膠片,上面寫著:「林殤影,
願真正的快樂擁抱著你,在這屬於你的特別一天,祝你生日快樂!」
我見狀,不禁驚喜交集,張開雙臂,摟住了弟弟和愛紗,感激地道:「謝謝你們,我都忘了今天是
我的生日…」
「哥,你真健忘,怎可以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弟弟先是輕啐一聲,後而祝福道:「不管怎樣也
好,希望你這次生日過得充實愉快﹗」
「殤影,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會喜歡。」陳錦誠伸出手,遞給我一份禮物。
「謝謝。」接過禮物後,我珍重地將它收進櫃裡。
「呵呵…不用藏得如此隱匿,我想…你隨時都會用得著它。」陳錦誠奸笑道。
「隨時都會用得著,那是什麼啊?」聽後,我的好奇心不禁膨脤得更加厲害了。
「社蕾斯至尊超薄貼身安全套﹗我想你平時出街會用得上它。」陳錦誠又是一笑。
「呃…」我無言以對,望了望愛紗,她臉上泛起一片令人陶醉的紅潮,更顯得她瑰麗動人。
「哥,你真過份﹗這個蛋糕是愛紗姐姐親手做的,你怎可以埋沒了她的功勞?」弟弟拉了拉我的
衣角,不滿地罵道。
「抱歉。」我凝視著愛紗,真誠地道:「謝謝你,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因為你的出現,令我灰
淡無光的人生透出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把我無色的生命填滿了色彩。我很欣慶,你在我最無助的
時侯出現了,把迷失在茫然困境的我拉出來。愛紗,我愛你。我願意以我餘生的時間來彌補你對
我的愛助。即使以生命作為代價,也要把你關進我的爭鬥歲月。」
愛紗一聽,明媚的雙眸輕閉一下,睬開時合出一行感慟的情淚。
她沒有用言語來回應,而是直接用行動來表示—嫩唇微微蹶起。
看到這裡,我若不知所措的話,就是不解風情的傻瓜了﹗
我一把摟住她的俏腰,朝著她嬌嫩欲滴的唇瓣輕輕一吻,然後退首,目不轉晴地看著她。
愛紗正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看著我,似乎在責怪我只吻她一口。
我微微一笑,埋首深吻下去。
我伸出舌,探入她香液滿溢的壇口裡。
我敏銳的舌尖靜靜地探測著,接著向前一伸,與愛紗柔滑的舌交纏相擁。
我不斷地挑動她敏感的舌邊,使其分泌出更多的香甜津液。
這一吻,天長地久、深如海廣,讓身為旁人的陳錦誠也感到一絲不耐煩,嚷道:「他們還要吻多久
啊。」
「我記得在典型的愛情動作片中,一般男女主角相吻後,通常都會作出一些我們不應該看的舉動
,嘩……」弟弟驚叫出聲,眼睜睜地看著我抱著愛紗衝進房裡。
攝影中的鏡頭也寸步不離,一起跟著我走進房裡。
「我靠﹗你跟著我進來幹嘛﹗」我大窘,向著鏡頭用力一拍。
接著,什麼都看不到了。
畫面黑白一片,停止了播放,顯然攝像已經結束了。
愛紗…
我看見了過去的我和愛紗…
那時侯我…
一點點淚水遂漸在我眼眶積聚起來,我抬起首,讓眶裡的淚水倒灌而退,緊咬上唇,顫抖的雙手
因激動而互相握著,倒抽一口冷氣,強制性讓心情迅速回復平常。
沒事的…我撐得過去﹗
我暗念著,轉而望向面如死灰的弟弟。
只見他低下頭,全身顫動起來,顫動之勢使腳邊的血水都飛濺過來,有一點沾上了我的臉。
這是心理治療法開始見效的跡象。
其實,所謂的心理治療法只是我在幾個月前從一本心理學的書學習而來的,記得心理治療法有一
章節是特別針對剛剛死了親人、陷入了精神崩潰狀態的病人。
它說,要把病人喚醒,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一些悅目娛心的回憶片段引起他的注意,讓陷入困境
的他在潛意識回憶起來,引發共嗚,從而使他清醒起來。
所以我照做了,我將攝影機放在弟弟面前,並播放以前的快樂片段,吸引他的注意。
現在該是他清醒的時侯了。
我相信,不出十秒他的意識就會由「昏迷」變回「清醒」。
「十、九、八、七、六、五…」我暗自倒數著。
「四、三…」結果比我想像中的更快,才數到「三」,弟弟已然恢復了昔日的神色。
太好了,心理治療法真的成功了﹗
他緩緩抬首,淚光粼粼的雙眼再也沒有先前的死沈,他的目光四處瞄動,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哥哥,你…嗚嗚…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嗚咽,我們的父母…被喪屍咬死了…我殺了我的媽媽
,嗚…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他顫抖沙啞的聲音充滿驚喜,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
看見弟弟回復正常,我心中大喜,激動地緊住他的雙手,道:「別再自責了…這根本就不是你能控
制的。現在…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盡可能地活下去,不負他們所望。這樣,他們在天之靈
也會感到一絲欣慰吧。」
「嗯。」弟弟點了點頭,把頭挨在我的肩上。
「現在,就讓我們於這個充斥罪惡的世界墮落,用仇恨去滅殺一些對我們不利的敵人,讓黑暗成
為我們的生存之望……」我默默地念著背離道德的黑暗經語。
我像是分甘同味一般,將自己心裡的黑暗欲望傳染給弟弟,唯有這樣做,才能取代弟弟早已崩解
的生存執念,並使他更加積極地求生下去。
「就讓我們一同行走在黑暗之道上…」
黑暗背德的經語在死冷的房裡環繞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在另一邊廂。
肥崔捧著一筒又一筒的杯麵,擺放到餐桌上。
「肥崔,有汽水嗎?我要喝汽水。」蘇民峰笑咪咪道。
「你真的以為這裡是你家嗎?」肥崔輕嘆一聲,轉而走進廚房。
「嘿嘿…當然不,不過我相信我跟殤影這麼友好,他不會責怪我的。」蘇民峰笑道。
「難說…」張楠意有所指地道。
肥崔走了出來,白了蘇民峰一眼後,遞給他一支汽水。
「謝謝。」蘇民峰待肥崔坐下後,笑著向他點頭。
「對了,我們不如說說正事吧。肥崔,你們一行人從學校逃過來,一路上應該遇上不少喪屍吧?
﹗」陳錦誠正色道。
「嗯。」肥崔點頭,眾人也附和性地點頭。
「那麼…你們知道喪屍的特性嗎?這個問題事關重要,我們了解得愈詳細,愈對我們有利。」陳
錦誠道。
「哦,我有發現一點,喪屍似乎是怕光的﹗有日間他們不會出沒…哎啊﹗」蘇民峰話未說畢,腦
袋上突然挨了一下爆粟。
「你這個蠢材﹗你忘了剛才我們為何要乘坐降機了?」張楠輕蔑地看著他。
「噢…對不起。」蘇民峰窘道。
陳錦誠輕歎一聲,說道:「還是由我來說好了,我發現病毒不會經由血液傳播,因為我昨天才被血
噴眼,而喪屍化的時間大概是三、四分鐘以內,但我至今還是正正常常的樣子,所以病毒是不會
透過血液來傳播的,只會透過抓傷、咬傷人類來傳播。」
「好,那麼我就說說我剛才的發現。我發現喪屍的一種特性,當我們的動作愈大,喪屍的察覺率
也會愈高,動作也會隨之加快。」肥崔說出了他的發現。
「肥崔,這有什麼特別嗎?我覺得你說的就像自然定理一樣,我們的動作愈大,喪屍就愈容易察
覺我們,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陳錦誠質疑道。
「當然不,你未出過外面,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才會這樣說。我問你,你何時見過會跑的喪屍?」
肥崔反駁道。
「會跑的喪屍?」陳錦誠駭然驚呼:「汗…我真的沒見過,難怪你們剛剛進來時就一副死了老爸的
表情。」
「會跑的喪屍…會跑的…會跑的。」張楠不斷重複念著這幾個字,忽然靈光一閃,恍然道:「既然
喪屍還能跑著追趕我們,這不就意味著,牠們的體質與正常人相近,甚至…比正常人更強…」說
到最後,張楠驚得瞪大了眼晴。
大家聽後,也是一副驚惶、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只是個推測罷了…我們不應過於相信。」肥崔深吸一口氣,安慰道。
「嗯,只是個推測…」張楠喃喃自語,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了,那麼大家還發現了什麼特性嗎?」陳錦誠說回正題,望住眾人道。
「有,喪屍會被鮮血吸引。」陳慧欣道。
「何以見得呢?牠們又不是吸血鬼。」陳錦誠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
「之前,林殤影為了救我,弄傷了手,然後把血沾在牆上,喪屍立即被吸引過去,埋到牆邊吸血
。」陳慧欣想起當時的情形,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影哥的行為模式真令人難以捉摸。」張楠暗聲道。
「哦,好吧,這的確算是特性之一,還有其他嗎?」陳錦誠點頭,再次問道。
「當然還有。」枕室驀然傳來一把充滿自信的聲音,眾人聞聲望去。
卻見朝氣蓬勃的我帶著一個與我相貌相似的青年,從枕室昂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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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靈感缺缺,再加上多病纏身,寫出來的文字未免有點變質。
請各位見諒…望下一章可以帶給大家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慄享受。
2012-11-4 03:07 PM
亞梵堤.拉德爾
踏出家門的第一眼,就看到乾乾淨淨的走廊,沒有半點血色,像是一個從未受過喪屍侵襲的地方
。
這就說明了…
我驚然變色,望著乾淨的走廊,一隻字也說不出來。
「喂,殤影,你發什麼呆啊?」陳錦誠見我神色驚呆,也順著我的目光望向走廊,嘴角一挑,毫
不在意道:「走廊乾淨罷了,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好發呆的。」
「不,你還是不明白,今早我們過來的時侯,走廊還是血跡一片,但現在乾淨如紙,這就說明了
喪屍剛剛來過這裡,把這裡的血吸得一乾二淨。」我輕歎一聲,沉聲道。
「不是啊﹗」陳錦誠驚叫出聲。
「閉嘴,小心你的聲音把喪屍引過來。」走在前頭的肥崔忽然回首,低聲罵道。
「嘩…喪屍竟然饑餓到這個地步…」陳錦誠喃喃低語。
「嘿,我還真是有點想回頭,在你的家裡好好享受一下空調帶來的舒適。不如就這樣辦吧。」蘇
民峰忍不住望了我的家一眼,望著我道。
別犯傻了﹗
「你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別想半途而廢。」我冷笑一聲,昂然攤開雙手:「是你自己說要跟上來
,可不是我強逼你的。」
其實,我拒絕他除了因為不想半途而廢外,還有另一個原因,我不放心讓他回到我家,孤男兩女
共處一室,很難說他會不會做出什麼禽獸行為﹗
雖然蘇民峰一向不是好色之徒,但現在整個世界都變異了,人類的黑暗面隨之浮出水面,誰知道
他人性的另一面會不會因而爆發出來。
蘇民峰聞言,不滿地哼了一聲,撇著嘴道:「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用不著這麼認真吧。你沒聽過
,認真你就輸了嗎﹗」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心中冷笑,裝作其事地向前行走。
很快,我們便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走廊的盡頭有著一部升降機,供人乘坐。
「我們要坐升降機下去吧。」蘇民峰按下升降機等待的按鈕,說道。
舉頭一望,從顯示框可以看到升降機正從地下緩緩升上。
「廢話,難道我們要從後樓梯下去?」張楠嘲諷地笑著。
蘇民峰惱羞成怒,不忿地向旁邊的垃圾桶踢了一腳。
「嗚啊—」
垃圾桶忽然傳來一聲唦硬的叫聲。
「咦,不會是有喪屍躲在裡頭吧?」林向東驚聲道。
「我也覺得有這樣的可能,畢竟喪屍也在進化。」我警惕地走上前,眼也不眨地盯著垃圾桶,附
和道。
「這怎麼可能,你們太過敏感了,我就是不相信喪屍會懂得待在垃圾桶裡,伏擊我們﹗」蘇民峰
反諷道,毫不為意地走到垃圾桶前,掀開桶蓋。
我們全都全神貫注地盯著垃圾桶,一口氣也不敢呼出。
一秒…
兩秒…
三秒過去了,黑不見底的垃圾桶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四秒…
五秒也過去了,預想中的撲擊依然沒有出現,我們漸漸放低了警戒。
「對不?嘿嘿,我都說了,喪屍怎可能會懂得埋伏我們。」蘇民峰扭首望著我們,他就像是一個
把賭場的錢都贏光了的賭徒,得意洋洋地笑著。
「難道真的是我多慮了?」我罕有地懷疑自己的判斷,正轉移目光到別處時,眼角卻瞄到一道漆
黑的影子猛然從垃圾桶裡撲跳而出,一下子把毫無防備的蘇民峰撲到地上。
在燈光的照射下,我立時看清了那道漆黑的影子,那赫然是一頭斷去下半身的喪屍。
那半身喪屍雙手按住蘇民峰的胸膛,爛唇一張,把嘴裡腥臭的黑血吐在蘇民峰的臉上。
「嘩,你媽的﹗」蘇民峰只感胃裡像一艘遇上風暴的船,翻來覆去,大有傾吐而出之勢。
他忍住強烈的酸意,提起膝,奮力向前一踢。
卻踢了個空。
只因喪屍的下半身早已杳無蹤跡…
「吼呀—」
這一腳似乎揭開了半身喪屍的傷疤,牠怒吼一聲,尖利的齒牙就此向蘇民峰的脖頸咬去﹗
「嘩…別咬我﹗」蘇民峰大驚失惜,眼看著齒牙快要觸及皮膚,靈光辟然閃過,極快地抓住長鞭
,擋在面前。
「呃」的一聲,半身喪屍咬上了鞭子。
「吼呀呀呀—」眼見差一點就能把獵物咬在口裡,卻被長鞭阻隔住,牠盛怒地發出一聲長吼,爛
口一沉,把鞭子瞥然咬斷,隨手丟到一旁。
半身喪屍再次用齒牙咬向蘇民峰﹗
蘇民峰一邊用雙手推卸著牠的下巴,一邊望向我們,驚然怒喝:「有沒有搞錯?﹗你們還呆站著幹
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經過這一聲怒喝,我們才從驚呆中醒過來。
眾人之中,以我的反應最快,我頓時跑向蘇民峰,左手拉開暗影的匕柄的同時,右手將其用力一
拔。
「淨」的一聲,我的絕命武器—暗影解放出來了﹗
在半身喪屍的尖牙印上蘇民峰的脖頸之際,我借著奔跑的衝力,右手橫力一揮。
鮮血噴射而出,半身喪屍的頭顱像足球般滾落地上。
我的暗影終於見血了,我卻沒空閒去觀賞,連忙扶起蘇民峰,讓其站立。
肥崔走過來,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厲聲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咬?」
我覺得,前面那句可以說是廢話,後面那句才是重點。
我看,若蘇民峰真的被咬了,肥崔為了眾人的安全著想,會不顧一切將之擊殺。
「呼、呼」蘇民峰臉如白紙,撥開了臉上的污血,喘息連連道:「差一點兒,真的差那一點兒。」
肥崔聞言,登時放下警戒,走上前,拍一拍他的背部,道:「嗯,沒事就好。」
這時,老弟湊過來,指著半身喪屍的屍體,眼裡透出一絲激動,問道:「這些就是殺死我爸爸媽媽
的喪屍嗎?」
「是的。」我點頭,話音剛落,老弟就霎時跪在喪屍的上半身,舉起撬棍,向其狠力砸去。
「喂,牠已經死了…」我伸手按著老弟的肩膀,以圖阻止老弟無意義的舉動。
「砸死你﹗砸死你﹗」老弟充耳不聞,紅著眼,不斷揮動撬棍,砸在喪屍的胸膛上。
「算了吧,他剛剛喪失親人,找一個渠道發洩一下也是很正常的。」肥崔按著我的肩膀,勸說。
「對啊,你之前不是說過他的病程嚴重,需要找藥來壓制嗎?與其讓他一直抑壓下去,倒不如趁
現在讓他的負面情緒激發出來,免得待會無故發作。」陳錦誠贊同道。
「好吧。」我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要砸死你﹗砸死你﹗」老弟瘋狂地低吼,毫不嫌累地砸著。
每一次揮落,喪屍的胸膛就殘缺一處,亦濺出一片黑血。
濺在我們身上,也濺到一旁的垃圾桶。
「夠了,真的夠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把喪屍引過來。」我搖了搖老弟的肩膀。
可是,我的勸籲沒有半點效果,反而刺激了老弟的情緒,他更加激烈地砸在喪屍的身上。
幾秒後,喪屍殘缺的軀體只剩下一副骸骨。
老弟仍然埋頭苦砸,把僅剩的骸骨砸得支離破碎,碎成一塊又一塊。
「喂,任由他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張楠開始意識到問題所在,有點憂心道。
「我也這樣認為。」蘇民峰附和道。
就在此時。
「叮」的一聲,升降機門僻然打開,露出殘有血跡的地面。
「嗚呀呀—嗚呀呀—」一連串的嗚叫聲也隨之傳來,警示著我們要盡快離開,否則只會淪為喪屍
的食物。
牠們來了﹗
「砰、砰、砰砰、砰—」響雜的撞動聲吸引了我的目光,凝神一看,卻見防煙門的玻璃窗上出現
一雙雙血紅的眸子。
「嗚咽—嗚咽—」十幾頭喪屍看到我們後,雙眼發出熱切的光芒,既瘋又狂地奮叫著,活像是一
群在精神病院逃脫出來的病人。
「卜、卜—」這是幾頭不要命的喪屍奮不顧身,用頭去撞擊門窗所發出的聲響。
在這嚴苛的環境下,我的心跳也開始不規則地跳動,時而快速,時而緩動。
「我們得走了。」蘇民峰一臉驚悸,雙眼瞪得發直,立時轉身跑進升降機裡,然後按著開門鍵,
等待我們。
之後,肥崔也走進升降機裡,用手撐著升降機門的邊緣,免得升降機門突然關上。
「到現在還不走,就只能鍡屍了﹗」我使勁拉著弟弟的臂膀,冷聲道。
「不﹗還差一點,讓我砸多幾下吧﹗」老弟瞧到半身喪屍的殘軀還剩下一塊骨頭,意猶未盡地擺
脫我的捆縛。
「我來幫你﹗」
「要快一點,喪屍很會就出來了﹗」
張楠兩人見狀,立即前來協助。
與此同時。
「兵」的一聲,門窗劈然破碎,散落在地。
「吼—」一頭喪屍發出一聲怒吼後,橫著身子,從狹窄的窗框爬了出來。
真是要命,這麼狹窄的窗框牠們也可以爬出來﹗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能感覺到,在短短的一剎那,我的脈搏停頓了不止一下﹗
不過我很快就醒過來,立時指導他們如何捆縛住我弟弟。
「好﹗」「沒問題」兩人應聲答允。
張楠雙手穿過弟弟的腋下,然後十指合心,像拖船一樣拖著我弟弟而行。
陳錦誠輕按著弟弟的頭部,以免拖拉時弄傷頭部。
而我則在一旁持匕戒備。
弟弟現在的位置距離升降機很近,只有八步之距。
可是由於弟弟的劇烈掙扎,卻變得遠不可及似的。
「你們用一點力,但別弄傷他。別急,最重要快﹗」我一邊緊張地望向防煙門,一邊指令道。
「影哥,你耍我啊?在這種情形,又要快,又要別急﹗」張楠不滿地嚷道,旨因弟弟的掙扎使他
們只能拖一步,走一步。
陳錦誠默然不語,只是靜靜地護著我弟弟的頭部。
「小心,牠們來了﹗」在升降機裡待著的蘇民峰忽然驚聲呼喊。
我定神一望,卻見剛才爬了出來的喪屍正向我們奮然撲來,牠身後還有幾頭喪屍跟隨其上。
哦,不,嚴格來說,是一群喪屍才對﹗只因為已有幾頭喪屍從防煙門爬了出來,其他喪屍還在門
後「有秩序」地排著隊。
很快,又多了一隻喪屍前來助陣,接著是兩頭、三頭﹗
我的心跳猛然提升到極點,神經也在此刻繃得老緊,一滴滴的汗從額頭流淌下來,讓我嚐到汗水
的味道—是澀而難受的。
正如我們現在的心情一樣。
媽的,舊傷未癒,新傷又添﹗
一股混雜著驚懼的怒氣在我心頭涌現,眼見喪屍快要觸及我臉,而張楠他們只差幾步就到了升降
機,我把心一橫,拉起衣袖,在包裹繃帶的臂上輕輕一割。
臂上傳來一陣刺痛,殷紅血跡從繃帶逐漸滲出,似乎連繃帶也無法止住那洶湧如泉的衝勢。
血果然是喪屍的最愛﹗
牠們微閉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空氣中飄揚的血腥味。
「吼啊—吼呀——」
接著,牠們忽地高聲怒喊,睜開眼。
與我迎上的是一連串的血紅眸子﹗
這次,牠們的眸子由充滿血絲變為全然血紅,是整個眼瞳都變成血紅色的那種﹗仿佛這一刻牠們
僅存的人性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牠們貪戀地望了我的左臂一眼,然後群情激奮地向我衝跑過來。
「殤影,快跑過來﹗」陳錦誠已經把弟弟拉進升降機,拍著胸口,急聲叫喊。
「殤影同學,你還不跑過來就死定了﹗」肥崔也急得拍了升降機幾下。
你們想要血吧?好,我給你﹗
我一把扯開繃帶,先將繃帶拋到牠們當中,後又忍住刺痛,揮了揮手臂,讓流涸的血瞥然濺出,
濺到幾頭喪屍的臉上。
「嗚吼—嗚吼吼—」一部份的喪屍頓時搶食著殘有鮮血的繃帶,就像是一群爭搶偶像禮物的粉絲
,轟動歡叫。
另一部份的喪屍竟然…把那幾頭被血濺到的喪屍撲到了,然後狂暴地撕咬牠們的臉,將之扯出一
大片血肉和黑血。
「嗚啊—嗚嗚啊—」幾頭被咬的喪屍尖聲慘叫,不甘地掙扎著。
可是…更多的喪屍涌上來,壓著牠們。
密實的陣形使牠們的慘叫聲也阻隔起來,變得越來越細…漸漸聽不清楚了…
連同伴都殘殺的喪屍…真可怕﹗
我感到一股強烈的寒意涌上我的心房,游走至身體各處,我寒著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升降機
裡。
「關門。」在走進升降機門的一瞬間,我就急不及待地說了這句話。
蘇民峰青白著臉,顫著手按下了關門鍵,看來他也嚇得不輕,早就想關門而去。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瞥見有幾頭喪屍沒有受鮮血誘惑,牠們暴吼一聲,以肩膀
撞向升降機門。
我的呼吸又停頓了﹗
「砰」
整個升降機震了一震,林向東也失重心地跌倒。
顯示屏的數字不斷跳動。
儘管升降機沒有因此而失靈,繼續運行,但門邊還是有幾處凹痕。
危機暫時離我們而去﹗
「呼。」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喘著氣道:「總算…是暫時安全了﹗」
「暫時來說,是的…」陳錦誠慘然一笑。
眾人互相對望,通過眼神都能看到彼此的驚懼及苦澀。
「哥,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受傷了。」弟弟站起身,見我面色痛苦地捂著傷臂,不禁咽著聲音道
。
現在才醒覺,有用嗎?唉,待會我很可能會把喪屍引誘過來。
「算了,現在怪責你也不能使我的傷臂痊癒。」我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瀟灑地揮了揮手。
「對不起…對不起…」弟弟終究是哭了出來,咽聲哭語。
「向東,你哥沒有怪責你的意思,只不過你別有下一次就行。」陳錦誠輕拍他的肩膀,勸慰道。
「嗯。」弟弟點頭,止住了哭勢。
這時,我仰上一望,顯示屏指出升降機已降至十層,顯然很快就到地下了。
「唉。」張楠忽然重歎一聲,說道:「喪屍現在也懂得埋伏我們了,這就證明了殤影你說的正確無
誤。」
「我們要怎樣面對遂漸進化的喪屍?」陳錦誠眼中閃過一絲惆悵之色, 喪道。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肥崔茫然搖頭,說道:「我只知道…我們只要拼力抗爭,終有一天會成
功的。」
你們未免太消沉了,讓我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
「啊。」一道靈光在我腦海一閃而過,我敏銳地把它抓住了:「你們忘記剛才那一幕了?喪屍雖然
會模仿人類的行為,但牠們餓到極點時,會連同伴也撕拼相殺﹗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將之
化為優勢。」
此話一出,原本垂頭喪氣的眾人頓時提起了勁,神采奕奕地望著前方,仿佛前方正是前往光明的
通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們不應該正面與喪屍拼鬥。」張楠笑道。
「應該先給出利誘,然後讓牠們自相殘殺,對吧?」肥崔也笑逐顏開。
「是吧。」我看著希翼盎然的眾人,淡淡一笑,但笑得很僵硬,似乎有點不自然。
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蘇民峰看著不斷跳動的數字,也一復常態地開起玩笑:「哈哈,不知道待會會不會有一群喪屍在大
堂等著我們。」
我知道,他是想籍著玩笑來沖淡大家驚懼的心情。
誰也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只是咬緊牙緊,忍住不笑出來。
「或許會吧。」只有我看上去木無表情,雙眼卻緊緊盯著即將打開的升降機門。
「如果是真的話,我們只好殺出一條血路。」張楠不自覺地握緊砍刀。
「呵呵,怎可能是真啊。」蘇民峰笑說。
數字跳到二、再跳到一。
然後「叮」的一聲,到地下了﹗
升降機門徐徐打開,我們臉上的表情也在這一刻…完全…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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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25 08:45 P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八章 亡命旅途
眼前是大放光明的大堂,空蕩的機槽,一個渾身赤裸的美女在旁邊委膝而坐,圓潤小巧的乳房,
兩顆淡色的水珠點綴其中,纖細的蛇腰,銀白的長腿相互交疊,致使下方的絕色禁地肆無忌憚地
綻放出來。
整齊分明的茵草中,隱隱露出兩片銀鐵色的唇瓣,唇瓣微微閉合,又輕輕分開,每次分合都展露
無限春光。
那撩人的胴體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白淨炫目。
「嗚嗚…嗚嗚嗚…嗚嗚…」那赤裸美女黑髮掩面,顫著身子,輕輕抽泣,聽起來淒涼無助,就像
是一隻被人遺棄街頭的可憐小貓,深深地挑起人們的惻隱之心,令人有種想將其擁在懷裡,好好
呵護的衝動。
我們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只得張大了口。
「搞什麼鬼?怎麼這裡有個不穿衣衫的美女委膝而坐?」陳錦誠驚聲道。
「可能是她慾求不滿,不顧衝下樓的危險,也要找尋幸存者來滿足性慾吧。」蘇民峰胡扯道。
「原來上帝…真的存在。」肥崔楞然一會,突然色心大動,眼神變得熱切起來。
肥崔你這條淫蟲,在這種時侯還有心思想這些事﹗
我暗笑,正想出聲嘲諷他幾句時,耳邊卻傳來赤裸美女的悲涼淒叫,但聽起來有點稚幼,就像是
一把未成年的幼齒妹妹的聲音。
這稚幼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耳熟,好像是在哪裡聽過。
我隱隱覺得有點不妥,但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妥。
我如此想著,卻見到肥崔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赤裸美女。
肥崔,你是否活膩了,急著去送死?
「肥崔,別過去,你就不怕她是喪屍,趁你走過去時撲咬你一口嗎?」我輕喊。
肥崔聽後,立時停止了腳步,回首向我望來,不疑反笑說:「你有見過會以肉體來誘惑人的喪屍?
」
有沒有見過,我到現在還不肯定…可我只知道有頭不見棺材不流眼淚的狗在我眼前晃動…
我暗然冷笑,語帶諷刺道:「你想重蹈民峰的覆轍嗎?剛才他也是一臉得意,結果……」
「行了…殤影,我承認那是我大意之失了…行了吧。」蘇民峰臉上一紅,窘然道。
「哦。」我聳聳肩,懶得回話。
肥崔一聽,想起蘇民峰這個前車之鑑,連忙警戒地後退幾步,盯著掩面抽泣的赤裸美女,試探地
問道:「這位小姐,小姐,你有沒有事?需不需要我們協助?」
那赤裸美女停止了抽泣,但沒有回話,只是輕輕舉起她銀白的手。
難道她是…?
我見狀,心中的不安愈發愈脹,一道驚人的念頭也在腦海閃過,急忙叫道:「肥崔,小心她是…」
我話不及半,赤裸美女就用手把黑髮掩蓋的臉容猛然揭開﹗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瞥到赤裸美女的臉頰雪白,似乎沒有絲毫感染徵兆,但她的瞳孔好像射出
了兩道紅芒。
來不及看清赤裸美女的臉容,一道黑影倏然劃過,朝肥崔身上撲去。
不好﹗
呼…
幸而,肥崔聽了我的話後,早有警備,他打了個翻斗,避過一劫。
赤裸美女撲擊失敗,仰起臉,怒然瞪著我們。
果然,她的雙眼是血紅色的,這暴露出她是喪屍的身份。
在感到惋惜的同時,我又感到一絲興奮,因為我知道該怎樣對付她了﹗
「攻擊她下體﹗她的下體是弱點﹗」我叫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誠信問題,肥崔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付置行動,反而用一種我很討厭的懷疑
語氣說:「喂,你怎麼知道她的下體就是弱點?你以為她是屍童嗎?別忘記了,你說的屍童是男的
,而且是十歲左右,以她嬌人的身材怎樣也不只是十歲吧…啊…」
肥崔話未說畢,就被女屍童撲倒地上。
「哇啊啊—嗚啊嗚嗚—」
女屍童一聲奮叫,跨騎在肥崔身上,白銀銀的乳房晃來晃去的,好不誘人。
表面上,這景象看起來令人血脈賁張,可是她那尖刺的銀牙時不時向肥崔的脖頸壓下,怎麼也使
人沸騰不起來了。
「別以為我欣賞你的身體就代表願意讓你咬,別痴心妄想了﹗」
肥崔低喝,猛力掙扎,不斷用拳頭擊打女屍童的胸部,使之蕩出一浪又一浪的波濤。
陳錦誠等人見狀,也連忙衝上前拉開女屍童。
陳錦誠與張楠捉住她的雙臂,蘇民峰和老弟則分別捉住她的雙腿。
我就說,女屍童力氣奇大,陳錦誠他們根本就拉不動她。
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袖手旁觀,等待著最佳時機。
果不其然,任陳錦誠等人如何合力也無法拉開女屍童,反而使她暴跳如雷,她暴喝一聲,雙臂使
勁,一下子揮開了陳錦誠和張楠。
「哇…」陳錦誠和張楠被女屍童奇大的力氣嚇倒了,禁不住驚叫出聲。
「嗚啊—」
女屍童奮然一叫,血眸閃動,嬈有興致地看著仍然緊捉其腿、但面如糞色的蘇民峰、老弟兩人,
血眸左瞄右瞄的,仿佛在思量哪個獵物的肉較佳。
忽然,女屍童的目光停留在老弟身上,她提起尖利的指甲,向著老弟的臉龐猛然刺去﹗
我靠,蘇民峰的肥肉這麼多,怎麼硬要找我老弟開刀?
我正要拔刃相助之際,肥崔已在後面,對著她的白臀用力一踢,將她踢倒了。
「嗚嗚嗚嗚—」
女屍童低吼一聲,怒然回首,那雙血煉的雙眸顯得死色絕然,卻又透出前所未有的狠辣和陰絕。
明明變成失去意志的喪屍,卻像是保留了生前的兇狠殘酷—雖然我不知道這從何以來。
我只知道,我們得盡快解決她﹗
現在的她受了太多的刺激,怒火也愈燒愈烈,隨時都可能到達爆發點。那時侯,那勾魂攝魄的力
量並非我們能承受得住的。
我心房流過一股驚悸的波動,眼見她將爪牙移向肥崔身上…
我急忙衝到她面前,揮動暗影,倏地朝著她的下體狠狠一插﹗
鋒利的刃口刺入她銀白的穴,濺出一片黑血。
「嗚呀呀呀—」女屍童閉起血目,悲慟長吟。
肥崔等人驚愕地看著…
看來我沒有估錯,她果然就是屍童﹗下體確是她的致命弱點﹗
我心中一喜,低頭一看,只見匕首還有一小截未完全插入,墨色的血從她的大腿根部淌流下來,
刺目驚心。
去地獄覓食吧﹗
我冷冷一笑,握緊柄口,褐力一推。
利刃重重地刺進她的銀穴,連刀柄也緊貼著她的肉唇,沒有一絲空隙。
「嗚嗚啊—」女屍童猛然睜開血目,她的血眸閃爍不定,相當複雜,眼神中大部份的是憤然痛色
,一小部份的卻是哀求之色。
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感在我心裡悄然流動。
真好笑,喪屍也會懂得求饒﹗哈哈﹗
我啞然失笑,輕輕抽出半截利刃,瞥見她驚喜若狂的神色時,我以星馳電走的速度再一次將暗影
插入她的體內。
「嗚啊—」
下體的傷似乎讓她受到極大的痛苦,她使力地捂著流血不止的下陰,血眸再次與我對視。
她的眼神可以稱得上楚楚可憐,我一向對美女沒有多少抵抗力,可她是個喪屍,根本無法使我那
顆憐香惜玉的心動搖半分。
「再見了。」我輕然一笑,運用手臂的全部力量,向前一推。
我手上頓時傳來一陣濕滑的觸感,我知道那是血,因為我把暗影連身帶柄全然插入她的陰道,徹
底地撕裂她的下身﹗
與此同時,「嗚啊啊—」女屍童發出最後的嘶吼。
我抽出暗影,她的身軀緩緩倒下。
「我都說了她是屍童,你又不相信…」我扭首一望,卻見肥崔等人都呆愣愣地看著我。
他們的表情各異,肥崔的是震驚,陳錦誠的是警惕,蘇民峰與老弟則是驚駭,而張楠的表情是淡
然。
「你比我想像的更殘忍。」肥崔驚然低語,用一種見鬼的眼神看著我。
「有何殘忍?牠們只不過是沒有人類意志的喪屍,我沒必要同情牠們。」我神色澟泠道。
「影哥說的對,若我們同情牠們,只會被其虛假的技倆騙倒,從而被其反撲。」張楠點頭,贊同
道。
「這倒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是喪屍。」肥崔終是接受了我的做法,畢竟他也聽過一句名
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唉,這麼『有料』的身材竟長在喪屍身上,天不長眼啊﹗」蘇民峰忽然重歎一聲,臉上滿是惋
惜的神色。
「是啊,想不到屍童的力氣這麼大,現在我有點後悔沒在生化病毒爆發前,把她泡上手。」肥崔
如此感嘆。
「我想問,你們廢話夠了沒有?可以做點正事嗎?」我語氣不重不輕地提醒道。
自從兩個月前發生的那事件後,我對女人肉體的渴求變得沒有這麼強烈,因此不想陪著他們無意
義地閒聊下去。
「好吧,我們繼續走。」肥崔看了女屍童的屍軀一眼,轉而走到閘門前,又搶先打開了。
我隨著肥崔的腳步,走出了大堂。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見盡頭的黑夜,茫然無際的黑暗籠罩住整個小西灣,配上路面的血跡、倒
塌的石柱、隨處散布的屍體和隨處可見的血跡,令人心中一緊。
整條街道空蕩無人,遠處可以隱隱瞥到幾道閃閃動動的黑影,我雖然看不清牠們的臉容,但憑著
牠們搖晃不定的步伐,我知道那不會是人,只會是喪屍﹗
儘然身邊有一夥同伴陪伴,一種孤獨淒涼的感覺還是不由自主地在我心頭彌漫。
一陣冷颼颼的風驟然吹過,迎面而來,單薄的短袖衫根本抵擋不住它的侵襲,寒風侵入我的肌膚
,進而刺入我的骨骼,讓身體的每一處細胞都變得僵冷。
我的嘴唇哆嗦著,打了個冷顫,愕然問:「我們不是三點鐘出門的嗎?怎麼現在卻是寒冷的黑夜?
」
肥崔也打了個冷顫,反問道:「哦?我改了時間出門嘛,改了六點鐘,難道你出門前沒有看到時鐘
嗎?」
我怎麼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我有種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這使我郁悶不樂,語氣也不由得帶著一絲怒意:「我靠,怎麼沒人通
知我改了時間?」
「什麼?我已經吩咐了民峰通知你。」肥崔楞了一下,回答說。
我立時轉望蘇民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抱歉道:「對不起,我走進你房間時,見到青絲躺睡在你
的胸口上,我就不好意思把你喚醒。」
呃…這小妞果然沒少在我睡覺時佔我便宜。
「哦,那我也沒理由怪你了。」我無奈道。
「那我們也繼續前行吧,我們走公園那段路,籍著夜色的掩護,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可以順利通
行至藥鋪。」肥崔一邊指令,一邊行走。
不出意外的話…
我低頭望了傷臂一眼,裡頭還有些許鮮血滴流,悄然苦笑:「不知道我的血會引來多少喪屍。」
瑞隆樓距離公園很近,所以不出一會,我們便走到了公園旁的噴水池。
多具殘缺不堪的屍體橫卧在水池裡,即使泉水連綿不斷地湧出,還是沖不走黑血混雜的污水,更
沖不走在空氣中飄然流連的血腥味。
深不見底的血池,池面上血水平緩流動,連帶著浮在面上的屍體輕然飄動。
忽然,一張黑污污的臉龐從血池升了上來,一片黑血從額頭上灑落,完全掩著他的臉容。
在黑血灑落的一刻,我又看到了一雙血紅的眼﹗
「胡啊、胡胡胡—」牠低喝著,猛然升起整個身軀,腐爛殘缺的身軀站立在血色的池中,顯得格
外陰森詭異。
接著,在牠身後,一顆顆黑炭色的頭顱緩緩升起,幾十雙鋒利如刃的血光刺在我的臂上。
我渾身發麻,傷臂癢滋滋的,仿佛已經被牠們咬上一口似的。
「胡胡胡胡—胡胡胡—」喪屍穿雲裂石的吼叫聲徹底撕裂了黑夜的寂靜。
又有喪屍埋伏﹗我臂上的血果然又把喪屍引來了。
「是喪屍﹗數量如此之多,我們根本應付不了﹗快跑﹗全速跑到近處的商場﹗」肥崔一邊驚聲低
叫,一邊向前奔跑。
肥崔…走在前頭的是他,走得最快的也是他。
「哇﹗殤影,喪屍真的會玩埋伏,我以後也應該聽你的話了﹗」蘇民峰驚叫一聲,連忙跟著肥崔
奔逃。
陳錦誠、張楠、老弟已經驚得說不出聲,默然轉身奔走。
唯獨我站在原地,緊握暗影,盯著前方。
「哥,你還站在這裡幹嘛?還不走,想當喪屍的晚餐嗎?」老弟撇然停下腳步,回頭拉著我的手
臂,驚道。
「你們先走,我殿後。」我甩開他的手,決然道。
「哥,你一個人應付不到這麼多喪屍的,讓我留下來陪你吧。」老弟欲與我一起並肩作戰。
「快走,我是怎麼把喪屍引來的,我就要怎麼把喪屍引走。」我斬釘截鐵道,語氣堅定不移。
「那…好吧,我在前方等你,見到你過來,我才會走。」老弟看著我眼中的決斷,猶豫一會,終
於轉身就走。
竟然這麼多喪屍…
「嗚啊—嗚嗚嗚—」
在血池,二十多頭喪屍已經爬出了池外,牠們雙眼發光,勃然嘶叫,向著我這邊奔馳。
牠們風馳雲走地向我衝來,速度幾乎可以與跟一般汽車 美。
「呼—呼—呼」
牠們的速度真的很快,一路上奔跑引起的刮風聲,讓我不禁懷疑牠們生前是否國家隊的專業田徑
跑手。
「嗚嗚—嗚啊啊—」
除此之外,牠們雙眼閃爍著飢渴的光芒,那野獸般瘋狂的咆哮讓我心中一震。
一點點的冷汗在肌膚上浮現,使緊握武器的手也變得濕漉漉的,我用力握緊,生怕在關鍵時侯武
器會因此溜手。
一頭喪屍更叉著雙手,只張開血牙,顯得自信盎然,似乎已經「吃定」我了。
牠們奔馳得愈來愈快、愈來愈猛,在我眼中,喪屍的身影愈放愈大,與我近在咫尺。
強烈的恐懼感湧上我心頭,惶恐的情緒侵佔了大部份的冷靜。
我身上汗如雨下,把我的衫褲都沾濕了。
我的神經也在這一刻拉到最緊,仿佛只要受到一絲驚嚇,就會斷裂。
「嗚呀啊—」
眼見所有喪屍都提起血爪,準備向我揮來。
在這個時侯,我憑著僅剩的勇氣,毅然提起傷臂,輕輕一揮,把血液濺到幾頭喪屍身上。
「嗚嗚嗚嗚—」
那幾頭被血濺中的喪屍立即被旁邊的喪屍撲倒、撕碎。
哈哈…剛才走廊只是我的錯覺,不是真的…
我心中驚喜,正欲趁機砍下幾頭急著搶食的喪屍的頭顱時,卻見到有十多頭喪屍饑腸轆轆地望住
我。
下一刻,牠們奮然向我撲來。
這時,我僅存的勇氣已然化為泡影,剩下的全是驚悸,我驚然打了個翻筋斗,趁著牠們反應不及
之際,恐慌地向前奔跑。
「嗚嗚嗚—嗚嗚—」
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嘶吼怒叫,不用回頭也知道,牠們正怒沖沖地向我追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
訇然的怒吼聲在我耳邊回響,放大了我心內的恐懼和慌亂。
可我不管,我只是努力向前奔跑,使力向前跑、向前跑…
直至跑到聽不到任何嘶叫聲…
嘿嘿,我剛才還以為這只是我的錯覺,沒想到喪屍的進化能力如此之強,我用血去引誘牠們,結
果失敗了,「以血誘敵」這招總算是廢了,牠們果然「精明」得很,有部份更懂得如何分辨獵物
,知道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
嘿嘿,原來我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來勢如波似浪的屍群,到了最後關頭,還不得不打著翻跟斗地
奔逃。
我慘然一笑,一種心酸的挫敗感由心而生。
唉,我……
我還想思索下去之時,就見到肥崔等人站在前方等著我。
「殤影,你總算是來了,見到你活著我真高興。」肥崔笑道。
「哥,我還以為你跟不上來了。」老弟鬆了口氣,喜孜孜道。
「別高興得太早,你看看後方才說。」我跑到他們面前,指了指後面。
只見後方有一顆特大的黑點,黑點積聚住,然後又分散起來,分散成幾十個小黑點。
「牠們又來了,我們得繼續跑。」肥崔依然率先奔跑。
陳錦誠、張楠等人也相繼而逃。
「看來我們的亡命旅途又要展開了。」蘇民峰澀然一笑。
「哥,這次你別再殿後了。」老弟驚悸未定。
「不會了,這次不會了。」我淡然道。
經過一次失敗的教訓後,我還會傻得與屍群相對抗?要找死也不該用這種方法吧。
這時,屍群已經再次湧過來,黑壓壓的一片,數量明顯比剛才的更多,有五、六十頭左右。
我毫不猶豫地拉著老弟,轉身就跑。
「哇,等等我啊。」蘇民峰驚覺自己是跑最後,連忙追上我們。
「嘶嘶嘶—嘶嘶嘶嘶—」喪屍聲嘶力竭地吼叫。
我對之不聞不采,只顧向前奔跑。
「等等我啊…好累啊…我沒氣啦。」蘇民峰在後面,急喘道。
這也難怪,他本身是一個少做運動的胖子,剛才急快的奔跑已經費了他很大的力氣。
「喂,等等我啊…」蘇民峰氣急敗壞地大叫。
我忽然有點同情蘇民峰,他流著大汗地呼救,卻沒人願意回頭助他一把。
我相信,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距離太遠,聽不到他的呼救。
另一種則是明明聽到他的呼救,卻只顧逃生,裝作沒聽見。
而我正正是後者。
這就是人性的險惡﹗
「救命啊…我腳軟了,走不動了。」蘇民峰又驚又急地叫道。
「胡胡胡—」
他的大叫引來更多的喪屍,躲在草叢的喪屍也因而撲跳而出。
在這一瞬間,我真想用暗影割斷他的大動脈,讓他失去活動能力,讓他成為喪屍的食糧,順便阻
擋一部份的喪屍向我們衝跑。
不過,這樣的念頭在我腦海一閃即逝,這倒不是我的良心發作,而是因為以蘇民峰的個性,一旦
被我謀害,在垂死掙扎時會不顧一切豁出去。
到時侯,只有兩種結果,一是我與他只顧擊倒對方,被後方的喪屍乘虛而入。二是他大叫,揭發
我謀害他,那麼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兩種結果同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毅然回頭,走到他面前,很「英勇」地扶著他,一起奔跑。
「謝謝你。」蘇民峰望了我一眼,感激道。
「感謝的話留在一會才說吧,現在我們得跑去富景商場避一避。」我淡然道。
還好我的力氣不小,拖著蘇民峰這樣的小胖子也不覺得太重。
不一會,我們便見到了肥崔等人在富景商場門口等著。
我放開了蘇民峰,凝望著肥崔,說道:「進去吧,現在我們沒有選擇了。」
「進個屁,門都被鎖上了。」肥崔苦惱道。
我扭首一望,卻見商場的門口被大閘鎖住,無法窺見內裡的情形。
「幹,牠們又追上來了。」陳錦誠指著遠方漸漸靠近的黑點。
「又一場惡戰,可是我沒有武器,怎麼辦?」蘇民峰哭喪著臉。
「還能怎麼辦?接著。」肥崔從袋裡取出一支鐵通,拋了給他。
「謝謝。」蘇民峰道謝。
「影哥,你還有血可用嗎?」張楠小心翼翼地問。
你有沒有人性啊﹗
我重重拍了他頭頂一下,罵道:「再放下去,我就失血而死了。」
「哦,那算了。」張楠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好了,由此刻開始,我們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我和錦誠守前方,張楠和殤影守馬路口,向東、
民峰,若我們任何一方出現缺口,你們就負責補上,可以嗎?」肥崔分配工作。
「沒問題。」
「可以。」
兩人答允。
此時,遠方的黑點已然清晰可見,那是幾十頭張牙舞爪的喪屍,有男有女、有老有弱、有殘有缺
,為首的是一頭體型魁偉的男喪屍,那頭喪屍沒了半邊臉,露出裡頭的黑血、爛肉、利牙,還有
爛舌,由於牠的舌根已斷,牠的爛舌可以伸到很長。
牠的爛舌向上一伸,竟然舔到了自己的眼球,牠血紅的眸子經過血水的濕潤,變得猩紅紅的,好
不嚇人,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那頭喪屍真夠嘔心的。」我嚇了一跳,為了緩和一下緊情的心情,我隨意地瞄了瞄四周。
突然,我不經意地發現鐵閘邊躺著一具屍體,那是一具保安的屍體,它胸口的袋放著一條金黃色
的鎖匙。
難道這就是商場的門匙?
我大喜出望,忍不住叫嚷起來:「哇哇,你們看看這條是什麼?」
此話一出,眾人即時把注意力轉到保安屍體上。
「哈哈,太好了,我們不用當喪屍的晚餐了。」蘇民峰笑咪咪地說,他走到屍體邊,對著其的頭
顱踢了兩腳,然後俯下身,撿起鎖匙。
他走到鐵閘旁,朝著匙孔,把鎖匙插了進去。
感應燈頓時由紅芒變為綠芒。
與此同時,大閘緩緩升起。
「哈哈,我們可以避免一場惡戰了。」蘇民峰笑得合不攏嘴。
「呵呵。」
「嘿嘿嘿嘿…」
我們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它媽的,怎麼這鐵閘這麼久也沒升起啊。」蘇民峰抱怨道。
現在,鐵閘只升到三分之二的高度。
「嘶嘶嘶—嘶嘶—」
屍群距離我們只有十米,牠們見我們站著不動,反而慢吞吞地向我們走來。
「砰—砰—」
雖然速度緩慢,但牠們的步伐卻如出一轍,一下一下地踏在路面,引起一陣震動之聲。
那不重不輕的步伐讓我們的心情隨之動蕩,每一下都加深了我們的警戒。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壓在我的心頭,令我有點難以呼吸。
「啊—」蘇民峰忽然慘叫出聲。
我驚然回首一望,卻見一頭喪屍從鐵閘爬出,蘇民峰捂著手腕,向後退去。
原來鐵閘後躲著一頭喪屍,剛才蘇民峰急不及待地抬高鐵閘,被牠咬傷了。
「民峰﹗」肥崔驚叫一聲,即時用菜刀揮向那頭喪屍。
那頭喪屍呆站著。
一片黑血濺出,喪屍的頭顱滾到地上。
「民峰,你沒事吧?」陳錦誠問道。
「嘿…我這樣子也叫作沒事嗎?」蘇民峰臉上露出苦悶的笑容,舉起他被咬傷的手。
「沒事,別擔心,待會就去藥房取藥給你醫治。」陳錦誠只能如此安慰。
「你這話騙三歲小孩就可以。」我冷冷道。
「我幹,你……」陳錦誠欲言又止。
「算了,別為了我而吵架,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身為大家的同伴,讓我去
完成最後一場的戰鬥,為大家盡最後的努力,至於擋到多少喪屍,就不是我能決定了,哈哈……
」蘇民峰微微一笑,眼泛淚光,細微的血絲在他眼裡悄然可見。
我們全都訝然望著他,誰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偉大的話。
不用這麼偉大吧?﹗
對於蘇民峰的坦然無畏,我心裡有點愧疚,聲音深沉道:「其實你…不必如此的。」
「沒關係,為大家盡最後一分力,是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克﹗」蘇民峰輕喝一聲,揮動鐵通,
擊倒一頭率先上前的喪屍。
「好吧,就讓我們共同完成這一場戰鬥。」我加入戰團,與他並肩作戰。
其他人也一樣。
兩頭喪屍同時向我撲咬,我後退一步,瞄準目標,倏然一劃。
「嗚嗚—」
兩頭喪屍痛嗚一聲,頸口出現一道紅痕,接著兩顆頭顱跌落地上。
「啊—」蘇民峰再次慘叫,他被半面喪屍的爛舌捲住了脖頸。
他的臉龐漲得紫紅,顯然快要透不過氣。
我見狀,立時走到半面喪屍的身旁,朝著牠的爛舌,猛力一刺﹗
「啊嗚嗚嗚—」
爛面喪屍痛叫著,抽回爛舌。
蘇民峰得到釋放,連忙拍著胸口,喘氣。
一批喪屍也在此時瘋湧過來。
「閘門升上去了,我們快撒。」肥崔拉開鐵閘後的玻璃門,讓我們走進裡面。
眼見張楠、陳錦誠、老弟已經走進商場,我也不再戀戰下去,對蘇民峰道:「走吧。」
「我不走了,你知道的,我即將變成喪屍。」蘇民峰苦笑,一條條血絲在他臉上湧現。
「可是…你確定?」我凝視著他。
「民峰,你回來,最多我不跟你吵架了。」張楠插口道。
「別管我了。」蘇民峰說完這話,黑色的眸子瞬間變成血紅色的,皮膚也變成銀白色的。
「再見,兄弟。」我語帶哽咽道。
「嘿嘿…來世再與你做兄弟吧,待會我變成喪屍,記得給我致命一擊,我可不想漫無目的流蕩街
頭,呵呵…」蘇民峰臨死前也不忘開玩笑,然而他的聲音變得沙啞難聽。
我頭也不回地跑進商場,肥崔隨後關上玻璃門。
不,還是看一眼。
我忍不住從玻璃瞧望蘇民峰。
「嗚嗚—嗚啊啊—嗚—」蘇民峰的聲線已被全然破壞,使他發不出正常聲音。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喉,苦笑著搖搖頭,轉而毅然衝向瘋湧成群的喪屍。
我只見到他提著鐵通,不要命似的衝進屍群裡,他奮然擊倒一頭又一頭的喪屍。
不出一會,他已經擊倒了三十多頭喪屍。
可是,異變陡生,一頭悄然埋伏的喪屍撲到他背後,且不給他掙扎機會,霎時一口咬在他的後頸
上。
「嘶啊啊啊啊—」蘇民峰慘然嘶叫,猝然倒地。
一群喪屍餓虎撲食地咬食他背上的肉,很快的,他倒下的身影被瘋湧成群的屍潮淹波。
黑血噴灑而出,大片的血沾滿了整塊玻璃,黑血淋淋的,再也看不見門外的情形。
我的眼有點濕潤,我知道那是淚,但這次我沒有刻意忍住淚關。
一種惆然若失的感覺憋在心頭,我想用淚將之釋放,可是淚卻流不出來。
陌生的內疚感湧進我的心,我知道我在內疚什麼…
我內疚的是,我曾經想過為了生存,將蘇民峰置之死地。
可諷刺的是,他卻為了讓我們生存,犧牲了自我。
這種強大的分差令我難以釋懷,有點痛恨自己的自私。
「不用愧疚了,你沒有對他不起,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到最後,他為了我們犧牲了,這種捨己
為人的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和敬佩。」肥崔見我一臉低落,撫慰道。
唉,如果你知道我心裡的想法,還會這麼想嗎?
「嗚嗚嗚—」
突然,熟悉的嘶叫聲在暗處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去引開他們。」我拋下這句話,向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喂,你……」肥崔來不及勸我留下。
我一邊跑,一邊舉起傷臂。
「嗚啊—嗚嗚—」
果然,幾頭喪屍聞到鮮血的氣味,從暗處嗚叫著出來。
「隨我來。」我低聲輕喚,喪屍連忙追上來。
「嗚嗚嗚—嗚嗚嗚—」
我回首一望,卻見一頭喪屍伸手抓向我的背後。
我彎下腰,順勢斬在牠的膝蓋,然後轉身繼續逃跑。
「登、登、登」
我踏上已停止運作的扶手電梯,向著二樓奔去。
「嗚嗚嗚—嗚嗚—」
聽著背後的嗚叫聲愈來愈大,我也不想再跟牠們久纏下去,轉身推開一間補習社的門,冒然走進
。
一頭喪屍也「追隨」我走進補習社。
我冷笑,把暗影桶進牠的腹部,並將牠推出補習社。
關上門,我立時將門反鎖。
「嗚嗚—嗚嗚嗚—」喪屍不甘的嗚叫聲在門外回響。
「啪啪—啪啪—」喪屍不斷拍門。
過了片刻,就再沒了聲響。
這個補習社黑暗無光,看不見內裡的一切。
我從口袋中取出打火機,將其點燃,使黑暗之中透出一絲光明。
就在此時,背後卻傳起一陣難聽刺耳的拉扯聲及嘶叫聲。
我慄然一驚,整個身體都變得僵冷無比,倒抽一口涼氣,霍然回首。
果然,看到的,和我所料想的一模一樣。
是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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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24 12:00 AM
亞梵堤.拉德爾
絕地再生 第九章 一線生機
在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耀下,我驚見角落處有十幾頭正快活嚼食的喪屍不約而同地停止了進食,
一同帶著兇厲的目光盯向我。
「嘶啊啊呀呀—」
牠們狂聲嘶叫著,齊齊捨棄手上的肉腸、肉塊、人頭,緩緩站起來,爛唇流出渾濁的黑血,仿佛
「我」這個獵物比牠們手上的食物更鮮甜美味。
我冷汗直冒,頭髮頓時被汗水沾濕,一點點的汗順著髮尾滴到我的頸上,加重了我的緊張。
冷靜﹗這時冷靜才是求生的出路﹗
呼…呼…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輕抽著不順暢的氣,用左手輕握著打火機(不太用力就不會太痛),右手緊
握著暗影,警戒地盯著他們,悄然後退。
「嗚嗚—嗚啊—」
一頭身型健壯的喪屍帶頭,奮叫著向我衝來。
下一秒,其他喪屍也不甘落後,紛紛揮牙舞爪,癲狂地向我衝來﹗
我退了兩步。
「噠」的一聲,我汗濕的背已經貼近門邊,再也沒有退路。
難道我真的要跟十幾頭喪屍拚死相博?
「嘶嘶—嘶嘶嘶—」
幾頭喪屍見我無路可逃,便大為放心地向我慢慢走來,帶頭的喪屍甚至故意伸展雙手,阻礙著後
面的喪屍前進,意圖「一屍獨食」。
不,以我一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與十幾頭喪屍相拚,即使我的身手靈活也不能﹗
更何況我的左臂受傷,暴散出來的血腥味只會令牠們變得更為嗜血。
我打消了與牠們相拚的念頭,轉而掃視四周,思量著有何方法可以助我逃生。
整間補習社有的不是書桌,就是書櫃,根本就無法助我逃生。
哦,還有書檯上的通風管。
「嗚啊—嗚嗚—」
看著群屍不斷與帶頭的喪屍發生推衝,就像是一群情緒失控的示威者與警察衝撞。
狂怒的嘶吼聲響徹整間補習社,我惆然嘆了口氣,漸漸收起暗影。
「啊—」
帶頭的喪屍猛然噴出一口黑血,牠強健的身軀也開始微微傾斜,似乎大有倒下來之勢。
看來,牠想獨食也獨食不了,牠根本頂不了多久﹗
難道我的命就要斷送這裡?
我頹然仰上一望,可以逃生的通風管近在眉睫,生存的氣息離我如此之近,我卻無法觸及。
啊,或許我可以借助旁邊的書櫃﹗
念及此處,我大喜出望,收起打火機,連忙走到近處的書櫃。
其實,在黑暗之中並非完全不能視物,至少可以隱約看到顯而易見的物件,例如這個書櫃。
這個書櫃有五層,頂層的右邊便是通風管。
幸而,這個書櫃裝載的書不多,有不少空位可以讓我借力和踩上。
我單以右手搭上了第三層的邊際,雙腳踩上第一層的空處。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慘嚎。
「嗚嗚—」
我驚然回首,只見以圖獨食的喪屍被身後的喪屍推倒,然後被群情憤慨的喪屍狠狠撲咬,爛肉中
的內臟一爆而出,牠的黑血流滿了整片地板。
當然,也有幾頭喪屍不忘向我奮然衝來。
哇…還以為那頭健碩的喪屍可以多撐十秒八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推倒了﹗
我的下體一緊,急到快要撒尿,只得盡可能舉高右手,接著蹬起雙腳,仰上一跳。
呼…哈哈,真好運﹗
我的手搭上了最頂層的同時,我驚喜一笑。
但下一瞬間,我的驚喜全化為驚惶。
啊……
「吱」的一聲,第三層的邊架因無法承受我的重量而破塌。
我的雙腳頓時失去支點,蕩搖在半空之中。
「嘶啊—嘶嘶—」
底下即時傳來一陣奮聲嘶嚎。
我向下一望,只見十幾頭喪屍雙眼發熱,雙爪不斷揮弄著,更有喪屍不小心揮到旁邊喪屍的臉上
,但被揮中的喪屍眼神狂烈,渾然不覺,只顧揮起雙爪,奮然向我垂在半空的腳抓去。
冰冷的寒氣穿透我的鞋底,傳入腳部的骨骼,使我反射性地搖動雙腳。
豈料,這一動,使底下的喪屍更加燥熱了,牠們甚至跳起身,抓向我的腳。
在牠們眼中,我的腳簡直是搖搖欲墜、唾手可得的美食﹗
「嗚啊—嗚—」
有好幾次,牠們的爪與我的鞋擦邊而過,使我的心臟猛烈撞跳。
「卟、卟、卟卟」
聽著那連續跳動的心跳聲,我不禁懷疑我的心是否已經湧上喉嚨。
大片大片的汗流到我的耳輪,我的手也變得軟綿綿的,開始無力了﹗
「卟卟卟、卟、卟卟卟卟」
「嘶啊—嗚啊—嘶嘶—」
徘徊耳邊的嘶吼聲和急劇跳動的心跳聲渾然交融,仿佛一首旋律詭譎的交響曲,曲調令人難以忍
受。
我的心幾乎沉到肝臟。
為什麼…我只差一步罷了﹗?為什麼不讓我過去?為什麼?
我不甘地望著近在旁邊的通風管,無力感油然而生。
此刻的我深陷在生死之間的隙縫,被生存和死亡這兩塊巨石夾在中間,垂死求存。
如果…那裡有雙手把我拉上去就多好了﹗那我就……
正當我不切實際地幻想起來之際,通風管口竟然真的伸出一雙手來﹗
那是一雙健壯、有力而又黝黑無比的手。
嘿嘿……
不能管這樣多了,就算是喪屍的手,我也要抓著﹗
我苦笑,隨即如同水中遇溺之人找到救命舀草,毫不猶豫地抓著那雙黑陰陰的手。
霎時,那雙黑手用力一拉,將我拉進了通風管裡,刺耳的嘶啞聲也在此時戛然而止。
「呼…呼…」
挨著金屬做的通風管邊,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右手悄然取出暗影,準偏一有不妥時將之揮出。
儘管「他」或者「牠」救了我一命,我也依然沒有放下警戒,目不轉晴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
我與「他」沉默對望幾秒…
那團難以看清的黑影微微向我逼來,「他」忽地伸出手,朝我的肩膀探去。
正當我準備揮出暗影、斬斷「他」的手時…
「他」卻開了口,表明他的身份:「喂,剛才死裡逃生的滋味爽嗎?」
我心頭一鬆,悄然放下暗影,不怒反笑道:「爽透了,你要不要嘗嘗?」
「呵呵。」他呵呵一笑,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支電筒,對著自己的臉照射。
那是一張粗獷豪放的臉,黑白分明的雙眼上刻著兩道濃密的眉。
高挺筆直的鼻子,豐厚的嘴唇。
一大片在唇下密佈的黑鬚更平添幾分野性。
「古龍,香港特區警察。」粗獷男子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
他身上穿著一套天藍色的警服,配上壯碩的身材,莊嚴肅穆的氣勢中又多了幾份粗野。
「林殤影,藍宜中學學生。」我跟他握了握手,也自報名來。
「哦,學生嗎?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你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應該還
有其他同伴吧?」古龍撫弄著自己的黑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規條,問者先自答。」我不冷不熱地道。
即使他是警察,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我要先從他的經歷了解他的品性,才考慮要不要拉他入伙
。
「真的要我說嗎?」古龍還想推託。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唉,說起來也真令人悲苦。」古龍重重地歎了一聲,接著說道:「昨天我和同事在街上巡
邏時,突然看見有一群全身是血的喪屍向我們衝跑過來。因為我們只有四個人,寡不敵眾之下,
立時跑進這間商場。期後,當我走進一間藥房時,我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最後,在我失去知覺
前,朦朧之中瞧到我同僚周偉倫的咀臉。」
「唉—」古龍失落地歎息:「我真的不懂他們為何要拋下我在這裡,我們…可是共事多年的同僚啊
…」
共事多年的同僚又如何呢?在三國戰期,司馬懿也在曹操身邊忍辱負重多年,以博取曹操的信任
,待曹操死後才起兵政變。
不過,我還是笑咪咪地安慰著他:「呵呵,或許他們有不能說的苦衷吧。」
嘿,他們拋下你因為有苦衷…
說實話,這句話假得連我也自己也不會相信。
「或許是吧。」古龍顯然也知道這個事實,隨意應了一聲,隨即坦誠道:「其實,我也是剛剛醒來
的。當我醒過來時,我便在寒皮冷骨的通風管裡,恰好聽到另一邊傳來喪屍的咆哮聲,便爬過來
看看,之後的…你剛才也親身經歷過了。」
我「嗯」了一聲,語氣也帶了一絲感激:「說起來,我還真的要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呢。」
這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剛才生死關頭,若不是他伸出援手,我想,我已經被撕裂成碎片了。
「嘿嘿。」古龍輕笑一聲,隨和道:「其實你不用太感激我,保護市民是警察的首要職責。」
「如果香港的警察都像你這般,統計處可以刪去『罪惡率』這項資料了。」我微笑。
「你太誇獎了,嘿嘿。」古龍會意一笑。
「嘿嘿。」
「呵呵。」
表面上,我是在跟他隨意地開著玩笑。
暗地裡,我一直都在悄悄地觀言察色。
到了此時此刻,我才確信他救我不是出於私心,因為我發現他說話時的眼神一片清澈,沒有絲毫
雜念,這足以證明此人品性善良,可以予以信任。
「其實,你盡忠職守這一點,與我的一個同伴很相似。」我說的自然是肥崔,他們兩人的性格特
點的確相似,只不過古龍比肥崔多了幾分豪氣。
「是嗎?那麼,可以介紹你的同伴給我認識一下嗎?」古龍拉了拉他的警帽,不失禮貌地問道。
「沒問題。首先……」接著,我便把我們如何從學校逃出來,如何擊退精神失常的保安,最後如
何來到這裡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當然,鑑於他的警察身份,我只能含糊地交代李賢宇和瘋狂保安如何送命。
「哦,我想我明白了。」古龍淡然說道。
「咦,怎麼我看你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剛才你不是很有興趣想認識我的同伴嗎?」我奇道。
「有沒有好在乎呢?反正待會也可以見到他們。對了,我們聊夠了,也該走了。」古龍調侃地道
,轉身向著通風管通的盡頭爬去。
我默然將暗影的柄含在嘴裡,伏下身子,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看著他壯健的身軀通過幽黑狹窄的管道,我不禁感到一絲慶幸,還好古龍的身軀沒有像那些有一
塊塊腹肌的肌肉男,否則他的手臂只要再粗過一、兩里米就會在通風管道卡住,皆時我倆都不能
通過。
在狹窄擠迫的環境下,我渾身都燥熱難耐,胸口更是濕膩膩的一片。
本來已經夠煩厭了,爬在前頭的古龍還要爬幾步,就停一下,更是大大加重了我心中的煩悶。
「喂,你能不能爬快一點,我的同伴還在樓下等著,生死未卜。」我拔出了暗影,有點不耐煩道
。
「不能。」古龍堅決地道,接著爬到一個轉角位,朝左瞄右地望了望。
「哦,我明白了,你一直在偵察附近有沒危險,對不?」我突發奇想,問道。
「嘿,看不出你也有點頭腦。」古龍微微一笑,身體靠右斜了斜,然後指著前方的盡頭,道:「看
見那道光嗎?」
我連連點頭,望著那道近在眼前的光。
「那是出口,通往藥房的出口。」古龍向我拋出一個誘餌。
古龍真懂得捉摸人心,明知道到藥房取藥正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
我暗自一笑,登時全身充滿了力量,鬥志激昂說:「好的,那我們繼續前進吧。」
古龍也沒多說,作了個「前進」的手勢後,繼續向前爬行,不過速度卻是快了許多。
爬行時我整個心都 在半空,生怕待會不知道從哪裡撲出一隻喪屍,令我猝不及防,被牠咬傷。
真奇怪,我什麼時侯變得這麼膽小了?我一直以來的勇氣都被喪屍嚇跑了?
撇開這兩個令人糾纏不休的問題,我手腳並用、緊緊地跟隨著古龍。
光亮的出口離我們愈來愈近,大概只剩下三、四米之距。
忽然,古龍停止爬行,然後以掌心掩眼,緩緩向前推進。
我一目瞭然,也跟著照做了。
哦,由於長時間處於黑暗之中,一下子與光線對視會刺傷眼晴,所以他用手掩眼,以免一會被外
面的光刺傷了眼。
「我們到了,現在緩緩睜開雙眼,不要太急,不然會弄傷。」古龍溫和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爬著爬著,我就感到一陣強光照射過來,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在光明之中隱隱見到,四周全是一
排排的貨架,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藥品,顯然這裡是配藥房。
過了一會,我漸漸適應強烈的燈光,逐漸睜開雙眼。
只見古龍縱身一跳,安全無恙地落在地面。
由於通風管出口距離地面只有一、兩米之高,所以直接跳下去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小心翼翼地扶著通風管邊沿,摸準落地位置後,向下一沉。
「躂」的一聲,我輕而易舉地落在地面。
「這裡看起來很安全,但我還得出外檢查一番。」古龍拋下這句話,便扭開門,走了出去。
「喂,外面…」
我剛想出言提醒他,才猛然醒起這間診所分為兩部份,配藥房及等侯廳,我想他只是出去等侯廳
檢查,而不是打算離開這個診所,到外面去。
這是「梁少強西醫診所」,專門醫治精神科及骨科的病人,記得生化病毒爆發前,我常來這裡求
診。
噢,別誤會,我並不是因精神有問題來求診的,是因骨折等問題來求診的。
只不過,想不到,我第一次進入這間配藥房,是以這樣的情況下進入。
我悄然苦笑,向著一排叫作「精神科藥物」的貨架走去。
儘管古龍說這裡很安全,我還是沒有放下戒備,時而檢視著不同藥品,時而瞻前顧後地掃視周圍
,查察一切危險。
忽然,我瞄到貨架盡頭有著一攤血跡。
不安的念頭在腦海瞬間閃過。
我屏氣凝神,沿著那道暗黑色的血痕,悄然而行。
轉了個角彎,我就看到血痕的盡頭赫然躺著一具屍體。
哦,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具喪屍的屍體。
那頭喪屍面目全非,整張臉都爛得不成樣子,分不清五官。
一股難以忍受的屍臭味隨之散發而出﹗
真他媽的嘔心﹗
我忍不住捂著口鼻,冷哼一聲,一腳踹去牠的面門。
喪屍的頭顱倒一邊去,沒有絲毫醒下來的跡象。
牠沒有裝死﹗
果然,古龍沒有騙我,這裡的確是安全的。
我放下心頭大石,倒頭走回藥架,繼續找尋藥物。
找了將近一分鐘。
我終於找到了我想要的藥物。
兩種藥物也只剩下一劑量。
真幸運﹗
從藥架裡取出兩支滿載的注射器,我將一支有「抑鬱劑」的注射器收進袋裡,然後用另一支注射
器—鎮定劑,對著自己的手肘猛地注射下去。
「滋」的一聲。
注射器的劑量迅速由「滿載」變為「空缺」。
眼看著注射器裡的液體瞥然消去,我心裡的壓力仿佛也隨之消退。
「啊—」
我鬆了口氣,舒舒服服地軟倒在架邊,隨手將耗盡的注射器拋進一個藥物盒裡。
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刻完全地鬆弛下來。
倦意襲來,我放下一切戒備,閉目養神起來,腦裡卻不經意浮起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其實,這只不過是個「滿足自我」的計劃罷了。
我冒然上街,除了因為尋找生還者及武器外,還是因為要到診所拿取藥物。
不過,這當中夾雜著不少私心。
坦白說,拿取藥物最主要是為了我自己。
雖然我很疼愛我弟弟,雖然抗抑劑的確能進一步穩定他的傷後情緒。
但是,如果單是為了這個理由的話,我是絕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藥房取藥。
原因很簡單,在我的理念裡,我的命就是一切,比世上任何珠寶、權力、美女都更為重要。
我想,假設我和弟弟被一群匪徒綁架,兩個之中只能活一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選擇當「活」的
那個。
因為,只有活著,我才能得以向阿天他們復仇﹗
只有大仇得報,才能填平我心裡難以磨滅的傷痕﹗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裡一直沒變。
可是,我最近發現喪屍的出現令我對復仇的信心有所動搖﹗
就是每次面對喪屍,我都有種難以言明的恐懼﹗
頭一、兩次,我都渾然不覺,以為有十足把握對付牠們。
但後來,我逐漸察覺牠們的狡猾和兇殘,比如牠們會用拳頭擊打大門、在暗處埋伏待獵物出現,
然後一撲而出﹗
我開始慌了,驚懼不知何時我的命要斷送牠們口裡。
在恐慌的同時,我又開始擔憂,我是不是變得愈來愈軟弱了?是不是變回了以前的我?
唯有鎮定劑能消除我心中的恐懼和不安,讓我重新認定自我。
所以,我便對肥崔說,我要冒險到藥房為我弟弟取藥。
畢竟,我不是神機妙算的諸葛亮,必須承認,肥崔的爽快答應的確超乎我的預料。
原本,我還打算費盡一番脣舌才能把他說服。
結果,他被我這份「真誠」的兄弟之情感動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工夫。
最初,我好像曾經有過一絲愧疚,忍不住想向他們道出真相。
可是,我很快就改變主意了,因為我知道,一旦道出真相的話,可能不但得不到他們的原諒,更
可能的是,被他們驅趕離去,包括對我情深意重的弟弟和柳青絲。
因此,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情借用「為弟弟冒險取藥」這偉大的名義,到藥房為我取藥去
。
本來,我打算到達藥房時,趁他們不為意時,悄悄把鎮定劑注入體內。
可是,蘇民峰的死令我不得不對計劃作出改變。
的確,蘇民峰偉大無私的犧牲感動了我,讓我心裡一陣久纏。
最終,我在愧疚難當之下,毅然充當利餌。
其實,這不只是為了引開肥崔他們的注意,好讓我可以趁機取藥。
而且,還是對蘇民峰表達敬佩的一種方式,既然他都可以以身作餌,為我們爭取時間逃走,那我
犧牲一點又有何不可呢?
不過,正當我引來幾頭喪屍,打算走進診所取藥時,才驚然發現診所的門口堆塞了十幾頭喪屍。
我望而退步,背後的狂嚎聲又在這一刻響起,我只好急匆匆走進一間補習社裡。
結果,剛剛準備放鬆下來,一回頭就見成群喪屍向我狠然撲來…然後被古龍警官救了一命…穿越
通風管道至診所…
最終,峰迴路轉之下,我終於得到了我需要的鎮定劑,達成這個計劃的目的﹗
到了此時此刻,我不由得睜開雙眼,暗自感嘆。
「老天呀老天,如此巧合的橋段,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嗎?」我仰望著白灰灰的天花板,喃
喃自語。
正當我自言自語之際,一頭五官盡爛的喪屍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向我猛然撲來﹗
我猝不及防,完全被牠翻倒了身子。
是剛才那頭喪屍?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抑或是……?
我正欲尋思下去,爛面喪屍的暴喝聲匹然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吼啊啊啊—」
牠舞動雙爪,朝我的面門揮爪下去﹗
我的心臟猛然停止跳動,所有對死亡的恐懼就在這屏息之間驚悸而出﹗
凶厲的鋒爪頓時佔據了我整個視野……
我急忙別過頭去,險要地避去牠凶厲的一擊,同時踹向牠肉腸溢流的腹部。
「吼——」
牠一擊不中,反而被我踢中牠的傷處,憤怒的吼叫聲又帶著一絲痛苦,利爪合緊,準備隨時再向
我施以爪擊。
得到一陣喘息的時間,我連忙爬起來,取出暗影,瞄準牠的頸項,蓄勢待發。
「吼——」
爛面喪屍狂吼一聲,雙爪像是雙面的拍蚊網一樣,向我夾擊而來。
不,我不應該冒險用暗影與牠的利爪比長,應該…
我暗思著,突然毫無徵兆地將暗影擲向牠的脖部。
爛面喪屍眼見利器迎面刺來,急得合起雙爪,意圖接著箭也似的暗影。
可惜,暗影倏然從雙爪合攏的空隙越過,然後向牠的脖頸刺去。
爛面喪屍驚得張大了嘴,不知所措。
中,一定要中﹗
同時,我也在心裡吶喊著。
從我這個角度看來,暗影呈直線形地刺向爛面喪屍的頸部,似乎想不中也頗難。
「中了,好耶﹗」
正當我高聲歡呼時,我卻見到……
暗影的邊緣蜻蜓點水般擦過爛面喪屍的脖頸,接著撞上對面的牆壁,跌落地上。
噢,媽的﹗
我咀喪地 了一下旁邊的貨架。
儘管暗影只是輕輕擦過,還是在牠的頸處留下一道細微的傷痕。
「嗚啊啊—嗚啊啊—」
爛面喪屍捂著流血的脖頸,慘叫起來。
那痛呼爹娘的慘痛模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牠死了爸爸媽媽。
但此刻,我卻沒心情笑出來,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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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大約還有一萬字左右,唉,年尾前趕完第一集的心願看來要落空了。
2013-11-24 06:41 PM
亞梵堤.拉德爾
**** Hidden Message *****
2013-11-24 07:00 PM
亞梵堤.拉德爾
「嗚哈—嗚哈—」
牠原本混濁難看的眼眸驟然變得血紅晶透,爛唇噴出一口口大氣,似乎剛才那一記羞辱將牠的怒
火完全釋放出來。
下一刻,牠不顧一切地撲跳過來﹗
我本能地打了個翻跟。
豈料,爛面喪屍已然預定我會向哪邊閃避,我剛站穩著腳,牠就把我撲倒了。
強大的衝力傳遍我的身體各處,背部傳來一陣震痛,我立即意識到我撞上身後的藥物架了。
牠猛力按壓著我的肩膀,讓我難以掙動半分。
喪屍醜陋的臉容再次迎入我的眼簾,牠忽地伸出分叉兩邊的舌頭,一左一右地向我的臉龐舔去。
臉上頓時傳來一陣油膩膩的觸感,加上牠身上散發出的腥臭味,讓我覺得胃部像遇上風暴的小艇
,翻來覆去。
牠媽的﹗牠不是見我長相俊美就想向我大肆索油吧,我心裡可沒有一座斷背山,更加沒有一座可
以讓喪屍攀爬的山﹗
我如墮冰窖,揪緊心頭,奮力掙扎起來。
「嘶啊—嘶嘶嘶—」
爛面喪屍爛唇挪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樣子,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感到一股陌生的恥辱感從心底裡流放出來。
這令我內心深處的傷口悄然發痛,伴隨以來的是難以抑壓的怒火。
隨即,牠張開爛口,蠍黃發臭的爛牙向我的臉龐咬去﹗
媽的,我的手不能動,不代表我的腳不能動﹗
熊熊怒火在我眼中焚燒起來,我咬緊牙關,用膝蓋狠狠撞上牠的腿骨。
「嚎胡—嚎啊啊—」
喪屍興奮的嘶叫聲霎時轉變為痛苦的嚎叫聲,牠按住受傷的腿骨,向後倒退幾步。
喪屍的痛嚎聲並不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反而使怒火愈燒愈盛,難以熄滅。
「你媽的﹗」我怒吼,隨即抓住牠的脖頸,拖動牠的身體,向著堅硬的石牆撞去。
喪屍撞上了堅硬的石牆,黑血從額頭緩緩流出。
「嚎啊—」喪屍痛嚎一聲,痛昏在地。
剛才你不是一副把我吃定了的表情嗎,怎麼現在卻一副死狗般的模樣?
我在心裡冷笑,旋即如閃電般疾快地踹向牠的頭顱。
牠的額頭再次流出黑血,流遍整張碎爛的臉龐。
我見狀,火氣倒是消退不少。
這傢伙狡猾得很,為防萬一,要給牠的頭顱補上一刀才行。
我轉過身去,信步走到對面的牆壁,俯下身子,伸出欲圖撿去跌在地上的暗影。
就在這一刻,一股帶著腥臭惡味的冷咧氣息從背後傳來,正湧向我的後頸……
我倏然撿起暗影,向後一揮,卻慢了一拍。
惡臭難聞的液體沾上我的頸部。
緊接著,帶著寒冷氣息的尖利物體也印上了我的頸項……
整間配藥房都變得冷如極地,流散出來的空氣也變得冰冷無比。
一陣濃厚的寒氣貫徹全身,身體所有細胞都停止活動,我的心也在這一瞬間冷卻,然後凝固。
我的身軀如被凍結,僵硬不堪,難以拖動半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刻……
我驚鴻一瞥,只見古龍臉色煞白地站在門前,提著一柄手槍。
他猛然瞄準著我,然後扣動板機﹗
我的心流過一股悸動。
「砰、砰、砰」
一陣鏗鏘有力的槍聲抖然響起,迅疾的子彈擦耳而過,震得耳門隱隱作痛。
壓在脖頸的尖物猛然退離,我已冷卻凝固的心也隨之溶化。
「嗚啊啊—」
「噗—」
接著,我便聽到喪屍最後的慘嚎和倒地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回望了背後的喪屍一眼,瞧見牠的額頭出現好幾個血洞,膽白色的腦漿從頭顱緩緩流
出,散發出一陣惡臭氣味。
這一下,我才確信牠是徹徹底底地死了,沒有絲毫復生的機會。
剛才那一瞬間,我還以為古龍想將我連人帶屍一拚幹掉,還好只是我的錯覺。
「呼—」我如釋重負,鬆了口大氣。
「喂,古龍你……」我回首一笑,剛想對古龍的救命之恩表達感激。
突然間,我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
因為一柄冷森森的烏黑槍口正紋絲不動抵在我的額頭,剛發射完的槍口還透著一絲熱氣,這讓我
的內心慌亂一片。
什麼?古龍警官竟然想殺我?開什麼玩笑﹗
仰上一望,只見古龍神情嚴峻地看著我,厲聲道:「剛才我見到喪屍咬上你的頸椎,你已經被喪屍
感染了,為了廣大市民的安全,我不得不了結你的生命,請……」
「你傻了啊?我哪有被喪屍感染?」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帶著厲色的眸子,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古龍見狀,心頭一軟,眼中閃過一絲惋惜,語氣不由得柔和一點:「抱歉,即使你是與我同生共死
的伙伴,我也不得不殺了你。感謝你一直陪伴我穿過黑暗的隧道,讓我感受到人間還有些許溫情
。我會一槍了結你的生命,免得痛苦一直纏繞在你身上。」
說著,還將食指扣上板機,準備隨時向我發射。
看來,他真的想將我置諸死地﹗
我心頭一冷,那種冰冷徹骨的感覺再次回到我身邊。
這傢伙遭受同僚的背叛,打擊太大,腦子壞了?他要變成另一個瘋狂保安嗎?
「再見。」我還來不及細想,古龍就向我發表死亡宣言,然後重重地壓下板機。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向我心頭壓來,讓我難以呼吸。
整個世界的運作也在這一刻停頓下來。
不﹗﹗﹗
「砰—」
我沒來得及解釋,手肘一撞,將這致命的一擊撞開了。
手槍在滾落地上的過程中「走火」了一下。
他驚然變色,隨即撲向跌在地上的手槍。
我驀地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有撿拾手槍的機會。
同一時間,我冷怒道:「你他媽的發什麼神經啊?我根本就沒被喪屍咬到﹗不信的話,你可以瞧瞧
﹗」
果然,古龍的臉色稍微緩和下來,停下反抗動作,暫時沒有理會那柄手槍。
不過,他依然厲色不改地道:「好,我給你證明的機會。不過,你該知道欺騙和拖延時間是毫無作
用的。」
嘿,就算我證明不了,你以會我沒法子在你眼底下脫身嗎?
我冷冷一笑,默不作聲地將暗影拉到我的後頸旁,對著頸項微微傾側,意圖籍著刀面的反射,讓
他看清楚我後頸的狀況。
「把你的眼睛睜大,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有沒有被咬﹗」我聲勢迫人地道,然而語調卻帶著一絲難
以掩去的驚亂。
古龍依言,眼光落到後頸旁的刀片上。
他皺起眉頭,臉上的神情驚疑不定,有傻愣,也有驚訝,這讓我內心越發感到驚亂。
他這副表情,難道我…真的有被喪屍咬中嗎?雖然喪屍的尖牙的確印上我的頸項,可是我感覺不
到一絲痛楚,這到底是……
種種謎團迷濛了我的心。
古龍默然注視著我的後頸。
終於,我不甘苦耐,扭首望向頸側的刀片,只見……
我的後頸赫然出現一排淺近於無的牙齒印,但上頭沒有滲出殷紅鮮血,有的只是一片紅腫。
這就證明了喪屍體內的病毒沒有經由血液傳到我體內。
壓在心頭的大石轟然墮落,我鬆了口氣,冷笑說:「看到了吧,我根本就沒受感染﹗」
古龍點了點頭,誠然道:「抱歉,是我弄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哼,不介意?拎著槍抵上我的頭,還問我介不介意?
我冷然一笑,先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這點我倒不怎麼介意,不過…」
隨即,我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冰冷起來,質問道:「我介意的是,為何你這麼遲才出現﹗?以我所
知,等侯廳的面積連這裡的一半都不及,何解你可以在那邊待那麼久,到現在才出現?」
「冷靜一點。」古龍安慰著我,平靜地道:「我在那邊逗留是為了找尋我的同伴所留下的線索。」
「那你找到了嗎?」我的語氣顯得有點急切,因為這關乎到我對他的信用評價。
「找到。」
「可以給我一看嗎?」
「這個……好吧。」古龍猶豫一下,終是答應了。
他從衣袋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我。
2013-11-24 07:01 PM
亞梵堤.拉德爾
我連忙接過來,細閱紙上的內容:
「龍:
相信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們已經離開了小西灣。我想知道,你現在身處的地方安全嗎?哎,
這句話我問得真多餘,你既然有時間閱看這封信,就證明了你所處的地方是安全的,更何況我們
臨走前,合力將你扔進通風管道。我知道此刻正在閱讀這封信件的你,心情一定很糟糕,因為我
們三人拋下了你,揚長而去。即使現在你心裡充滿怨恨,如何埋怨我們不顧合作多年的人情也好
,但請你相信,我們是出於無奈、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我知道這樣說很荒唐,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這就是事實,是鐵一般的事實。請原諒我們不能將實情如實吐之,因為這牽涉到一些重要機
密。一旦說出來的話,我們就……算了,還是那句,請你信任及原諒我們吧,就當看在我們共職
多年,或者共同殲滅眾多黑幫的份上,忘記我們的過失。另外,我在信封旁留下一柄Glock17手槍
以及兩排完完整整的彈匣,希望這能使你保住性命。最後,期望我們的友誼不會因此出現裂紋,
還是像以前那般合作無間。你不必回信給我們,以現在的交通網絡的狀態而言,我們很難接收得
到。因此,我們會在灣仔軍器廠街一號等你。到時侯,我們會將一切一字不留地向你吐出。
祝
一切順利
永遠的同伴
周偉倫上」
上面的文字筆劃不全,一粗一幼的,顯然是勿忙而寫的。
「你現在…終於知道我為何在那邊呆這麼久了?」古龍澀然一笑,臉上全是淒涼的神情。
看來他仍對被同伴拋棄一事耿耿於懷。
我有點朿手無策,畢竟我一向不擅長於慰藉別人,更何況是對於感情用事的男人。
不過無策還無策,我還是朝著他,淡而一笑:「剛才你怪錯我一次,現在我誤會你一次,大家總算
扯平了。」
「哦。」他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說也奇怪,計策轉眼間就在我腦海衍生。
「咦,難道你沒有發現一個東西嗎?」我相信他現在一定很想趕去灣仔與他的同僚匯合,以得悉
所有真相,所以我故意轉移話題。
「什麼東西?」
「剛才那頭喪屍的異常行徑。」我淡淡道。
「牠有什麼異常?」
果然,一提起喪屍,古龍立即提起精神,興致勃勃地問道。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反問,讓他自我領悟始終是深入理解的最有效方法。
「異常…哦,你是指…牠懂得在我們踢牠幾腳時,即使有痛楚傳來也故意一絲不動,讓我們以為
牠已經死了,放低警戒時才向我們偷襲?」古龍問道。
「是的,這高超的裝死方法我也前所未聞。」我應道。
「其實,要解決這問題很簡單,只要每次都給倒地的喪屍頭顱上補上一刀就行了。」古龍笑道。
「這個我知道,但就是麻煩……」我話未說畢,門外就傳來一陣「啪啪」的拍門聲。
難道是喪屍來襲?
我倆聳然動容,警惕地瞧著不斷作響的門。
「啪、啪啪、啪啪」拍門聲越顯急躁。
「外面是人還是喪屍﹗」我高聲呼喊。
「粒、唦、粒、唦」門外傳來的聲音迷糊不清,更加重了我的懷疑。
這樣的聲音,難道真的是喪屍?
我正想付諸於行動時,古龍突然出手按著我的肩膀。
「讓我探個究竟。」他輕聲道,轉而走向那有著未知危險的門。
他神情凝重,一手按著門柄,一手拎住手槍。
我感到周圍的氧氣全都一下子被抽空了。
我像是不帶氧氣筒在水底潛水的人,屏息以待。
這時,整間配藥房的異常寧靜,唯獨門外的拍門聲「啪啪」作響。
「就是現在。」古龍猛然打開一直關緊的門。
刺熱的燈光頓時從門外照射進來。
我閉緊雙眼。
幾秒後,我看到率先走在前頭的是…肥崔﹗
然後是陳錦誠、張楠、老弟,除了先前死去的蘇民峰外,一個都沒少。
他們身上多了不少物資,比如將鑊堡蓋著頭部的老弟、袋中裝著幾樽伏特加的肥崔,這表明了他
們曾經到過其他商店搜索物資。
他們看到我,先是一愣,後又一副驚喜似狂的模樣。
「真高興你還活著。」肥崔笑道。
「影哥,我還以為你步了民峰後塵。」張楠說道。
「張楠,你能不能別這麼多口?」陳錦誠責怪道。
「哥,你回來就好了﹗」老弟激動地道。
我點點頭,轉而問道:「為何剛才我呼喊你們時,你們不出聲回應呢?害我還以為是喪屍來襲。」
「哦,我們什麼都聽不到啊,可能是因為這裡的隔音物料完善。」老弟回答。
「咦,這隻壯健的龜是誰?」張楠忽然指著我身邊的古龍,驚聲問道。
張楠真是口無遮攔,相信他終有一天會因此吃上苦頭。
古龍皺了皺粗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之色,正欲開口之際。
「我代替我的手下說聲抱歉,他一直都是這副模樣,改不了的,希望你別放在心裡。」我誠懇道
。
「手下?想不到我結識了一個小混混。」古龍面露不屑,說道。
一層無形的隔膜在我倆之間悄然而生。
我不以為然,向眾人介紹古龍起來:「他叫古龍,香港警察,他……」
接著,我便把古龍的經歷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他們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我倆穿越黑暗的隧道,老弟更是連整顆心都幾乎跳了出來。
「好了,故事說完了,我們可以做正事嗎?」古龍正色道。
「你說得對,我們不宜在這裡逗留,該是時侯走了。」肥崔應同道,轉身走向等侯廳的大門。
「等等。」我叫停他們,接著在褲袋取出一支注射器,注入老弟的臂上。
「哥,你注射的是抗鬱劑嗎?」林向東有點擔憂道。
「是的,你怕我會害你嗎?」我微微一笑。
「當然不。」老弟猛地搖頭。
「好了,我們閒聊夠了,真的該走了。」肥崔不待我們回應,身先士卒地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我們一個跟一個地走出去。
外面的氣氛顯得幽森恐怖,黑麻麻的一片,難以看清前路。
只能透過電筒的微光窺看前方,每次照耀,都照到橫卧在地的屍體。
見狀,我不禁暗自感慨,如果有喪屍一直裝死,待我們走過去才撲咬過來,我們又應該如何應對
呢?
更過份的是我走在最後,肥崔在前頭,電筒的燈光幾乎可以說是對我毫無指引作用。
我心頭一沉,如同盲人一樣,在黑暗中茫然探索。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裡,彼此的呼吸聲、心臟跳動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我凝神細聽著腳步聲的方向。
哦,在左方﹗
我跟著大隊轉了角彎。
「大家小心一點,我們現在正從一樓落樓梯至地下,地面滑溜得很,小心別_街。」
忽然間,肥崔的警告聲在近處響起。
地面很滑?
我腦海剛浮現一絲疑惑,我就真真正正體驗到地面有多滑,同時亦親身演繹出「_街」這個助語
詞。
我感到鞋上踩中了一塊滑膩膩的不知名物體,接著失去重心,向後摔去。
我連忙抓緊旁邊的扶手欄杆,避過「_街」的下場。
「哈哈,小心_街啊影哥。」張楠幸災樂禍的笑聲在前方響起。
幹,不給他一點顏色他瞧瞧,還真的當我這個老大不存在。
我忿忿不平,蹲下身,伸出手,意圖撿起剛剛讓我出醜的東西。
伸手一摸,立時摸上一條油膩膩的長條形物體。
哦,原來我踩中的是一條長腸。
我暗然一笑,將長腸撿起來,向著剛才發出聲音的方向擲過去。
「啪啦」長腸準確擊中目標。
「嘩,好嘔心啊,影哥,我稍微笑一笑你而已,不用這樣啊。嘩,我差點把它吃了。」黑暗中傳
來張楠的驚呼聲。
我暗笑,繼而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一片滑膩之中。
2013-11-24 07:02 PM
亞梵堤.拉德爾
即使踩中了硬綁綁的人骨,我也沒驚呼出聲。
因為我知道大家都處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一旦有了陷口,到時侯我們便亂成一套,當喪屍來襲時
,我們更沒有還手之力。
幸運的是,這樣壓抑的氣氛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地下有不少商鋪都亮著燈,黑暗被破除的同時,也令我們心中的恐懼得以驅散。
我們走到一間花店的旁邊,我凝望著一排排在門口陳列的鮮花,心裡卻有了另一番奇想。
我得進去拿點什麼,這對今晚的計劃能否成功有著極大的影響。
「肥崔,麻煩你們等一等我,我要進去花店一會。」我忽然出聲,使大家的腳步停下來。
「你要進去幹什麼?那裡可能有著未知的危險。」肥崔警告道。
「我要進去拿取一件很重要的物件,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有點哀求道。
「這個……」肥崔望了古龍一眼,見後者也點頭贊同後,便從容道:「好吧,但我只能給你一分鐘
的時間。」
一分鐘對我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我朝他感激一笑,轉身走進花店。
一走進花店,一陣幽幽的花香即時傳入心肺,使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
但下一刻,我立即取出暗影,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我擔憂的是,這裡潛伏著一頭喪屍,而牠身上的臭味卻被這裡的花香掩蔽。
繞著整間花店走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就連一滴血跡都找不到。
我終於放下心來,急忙忙地找尋我需要的東西。
這裡的花多不勝數,但絕大部份都不是我需要的。
我需要的是…與她相配的花。
這種花要代表她的柔靜、柔美,以及柔順。
到底哪種花才是我要的?是百合花、太陽花,抑或是雪芍花。
我一邊在心裡反問著自己,一邊心急如焚地找尋我需要的花。
「殤影,你快一點。」
「我們最多等你十秒。」
外面傳來肥崔、古龍兩人的催促聲。
他媽的,十秒你叫我怎樣找啊?﹗
我在心裡破口大罵,正打算改變計劃,轉身離去之際,眼角卻瞄到……
收銀櫃上擺放著一束被塑膠膠盒包裹著的藍色玫瑰花,足足有二十支多。
哈,我找到了,藍玫瑰花﹗這正正是我需要的東西。
我樂樂陶陶地將藍玫瑰花握在手裡,隨步走出花店。
果然,當大家見到歡逐顏開的我,一副「見到外星人來地球游玩」的表情頓時浮現在他們臉上。
肥崔更是瞪大了眼,驚愣愣地道:「你要我們全部人一起等你,就是為了拿這束爛花?」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我拿什麼?你都神經病的,進花店不取花,難道取安全套?」我白了他一
眼,理所當然道。
「影哥,你什麼時侯改行當情聖的?」張楠問道。
「哥,你是要將花送給誰?慧欣還是青絲?」老弟也來踩來一腳。
「到時侯你不就知道嗎?」我淡淡道,走到肥崔的旁邊,將他的袋拉開一截空隙。
「咦,你在幹什麼?」肥崔奇道。
「沒什麼,借你的袋來裝一裝,我怕一會弄爛了。」我淡淡一笑,將玫瑰花塞進他的袋,然後關
上拉鏈。
「你…」肥崔又好氣又好笑,回首望住大家,道:「算了,我不跟小孩子計較。現在,所有物資都
齊了吧?沒有人走散吧?那我們可以回去了。」
「等等,你們是回殤影的家嗎?」古龍撇然問道。
「是的,有問題嗎?」肥崔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問問而已,我們繼續走吧。」古龍搖搖頭,說道。
肥崔帶領著我們,越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了商場的門前。
從門上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正在下著暴風疾雨,大雨把門上的血跡清洗得一乾二淨,不見一絲爭
鬥過的痕跡,仿佛蘇民峰未曾離我們而去一般。
但轉眼間,這個奢想就被幻滅了。
因為我清楚看見…蘇民峰的屍身呈「大」字型地躺在外面的地板上。
「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喪屍的跡影。」肥崔打開玻璃門,毅然走出大街。
不出一會,全身濕透的肥崔就狼狽而回。
但他臉上卻展露出一絲歡喜的笑容,同樣說出一句令我們滿心欣喜的話:「外面沒有喪屍的跡影,
我們趕緊走吧。」
我默然不語,走出了大街。
這次,我終於近距離地瞧見蘇民峰的死相,牠的四肢消失無蹤,只剩下爛缺的頭顱,牠的頭只剩
餘幾撇頭髮,旁邊全是一條條紅痕,顯然是被利爪造成的。
牠左邊的臉塌了下來,露出裡面的血管、肉漿,而右邊的臉有著一個極大的咬痕,咬痕之深足以
窺見其骨肉。
與頭顱相連的並不是應有的頸項,而是雜七雜八的神經線,神經線的盡頭拖著卷成一團的小腸,
就像是迷宮一般,錯綜複雜。
唉,蘇民峰的死相真悽慘。
我心中暗暗叫苦,低頭凝視著蘇民峰的屍身,任由狂烈的風打在我身上,任由傾盆大雨灑到我身
上,任由喪屍的低吟在遠處作響。
「走吧。無論路上有多麼痛苦,我們還得繼續走下去。」肥崔嘆息道,他朝公園的方向走去。
我脫下披在身上的黑袍,將之蓋上蘇民峰的面門,就當是給他的一點敬意。
行走在廖廖無人的街頭,我內心的悸動愈來愈強烈,愈來愈明顯了。
那群兇悍如獅的喪屍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牠們放棄了對我們的「追捕」嗎?還是,牠們舊技重
施,已在某處設下陷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我仰望著沉靜的夜空,雨水迷濛了我的眼,眼前一片濕潤,是狂風與冷雨的世界。
在我眼中,這個冷風雨夜愈發黑暗起來。
這是一個沒有光明的黑夜……
光明…無法在這充斥著殺戮和死亡的空間裡存活,正如我們一樣。
雖然我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光明的一份子……
「還愣住幹嘛?這裡有何景色可言,我們還是趕快走吧。」陳錦誠推了推我的肩膀,提醒道。
肥崔說得對,無論前路有多艱苦,我也要走過去,就權當是為了復仇﹗
只要一想起復仇,我就仿佛見到吳梓晴那張令我咬牙切齒的臉孔在前方等著我撕裂﹗
我身上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殺氣也從雙眼迸射而出。
在復仇的執念推動下,我很快就與肥崔他們走到水池旁邊的公園。
「我想,我們今次得小心一些,這裡可能隨時有喪屍伏擊我們。」肥崔沉吟道。
「嗯,尢其是要注意喪屍最有可能躲藏的位置,比如樹叢、水池、石縫等等。」古龍補充道。
得到兩人的提醒,我們全都屏緊氣息,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
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一個渾身黝黑的男人像樹木般,呆站在公園的中央。
那個「人」連臉容都黑漆漆的,難以分辨「他」到底是人還是喪屍。
古龍走上前,用手槍瞄著「他」的面門,高聲道:「如果你是人的話,請出聲。」
那個人怛然一會,抖然發出了一陣「嘎嘎」的低嚎聲,接著睜開了深紅色的眸子﹗
古龍微微一愣,接著毫不猶豫朝牠壓動板機。
眼見快如閃電的子彈即將落到牠面門上…
就在這一瞬間,牠猛然仰天長嚎,聲音驚天裂地。
子彈竟然被牠的聲波隔開了,落在一旁的水池上,激起一陣漣漪。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子彈都可以被牠彈開?
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氣從心底裡湧現,我又驚又愕地看著那異常奇特的喪屍。
「怎麼可能?」古龍臉色一沉,再次扣壓板機,朝牠的頭顱射出一連串的子彈。
「砰、砰、砰、砰」
「胡啊——」
子彈每將落到牠身上,牠只要低嚎一聲,子彈筆直的射線就會急劇轉彎,落到旁邊的草地、石柱
上。
「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古龍臉上一陣青白,喃喃低語,不斷將子彈送向牠身上。
每當子彈從槍管驟然射出,牠就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高亢的嘶叫,將迎來的子彈震退。
僅管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牠依然原地不動,嬈有興趣地打量我們。
牠的黑唇更流出一絲黑褐色的涎液。
那是一種對佳餚美食露出的貪婪象徵。
恐懼、恐慌全都在我們的臉上浮現。
「天啊,普通喪屍已經夠恐怖的了,現在還有變種喪屍對付我們…」
「我們還是別管牠吧。」
「這東西打不死的。」
「還是繞路而行吧。」
種種慌言流傳在我們身邊,使我們本來就慌亂的心惶上加惶。
「除了逃跑,你們之中還有沒有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肥崔回首過來,強自鎮定地問道。
僅管他掩飾得很深,但我還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一絲隱然難見的急亂。
不過我沒空揭穿他,又或者,沒這樣的必要。
「有啊,找個人作誘餌,引開牠的注意,讓我們趁機逃跑。」老弟發表他的「偉論」。
「又是逃跑……」肥崔搖頭苦笑。
「我相信,這怪物在強大的實力背後必定有著致命的弱點,我們只要將之找出來,就可易於將之
將之擊破。」張楠說出他的看法。
「總算聽到似樣的人話了,但牠的弱點到底是什麼呢?」肥崔贊同地點頭,隨即一副沉思的樣子
。
牠的弱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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